宋氏答应让方氏带顾菱出门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玉笙居。
安笙刚听郑妈妈说完这个消息时,着实了愣了一下。
无他,盖因宋氏此举确实反常。
有些事,别人不知道,安笙她们却是知道的。
因为先前方氏坑顾菱的那件事,还是安笙安排人给宋氏递的消息。
有了这么个前提,宋氏这回还答应让方氏带顾菱出门,就有些让人玩味了。
“三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青葙不明所以。
她其实更想问,难道宋氏这是记吃不记打?
不过显然这话不合乎规矩,所以青葙也没有说。
不过尽管她没说,安笙还是明白她的意思,遂道:“我这位三婶,可不是记吃不记打的主,论心眼,在这府里,她怎么着也要排在前头,她这么做,必然有别的目的。”
青葙恍然点点头,“奴婢就说么,能想出那种法子来折腾人的三夫人,也不会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那小姐,您说三夫人这样做,是准备了什么后手呀?”
安笙想了想,摇摇头,“这可不好说,不过总归,不会是好事就是了。”
内宅里头弯弯绕太多,稍不留神,就给人可乘之机。
安笙其实并不大关心宋氏会给方氏使什么绊子,只要她们主意不打到自己头上,由着她们去闹,她还乐得轻松呢。
现在她要考虑的,是右相府的寿宴。
若她猜的不错,方氏必不是真心想要带她出门,多半,还是因为老夫人的交代。
既不是真心,必然不想自己出什么风头。
最好,能安安静静的跟在她闺女身后,当个称职的背景,应该是最合方氏心意的。
现在的情况,还不大适合跟方氏正面对上,所以安笙不打算总是惹方氏不痛快。
她才将小厨房拢到自己手上,这时候,应该低调些,不要在方氏面前找存在感。
打定了主意,安笙便吩咐青葙,“这几日,没什么事,我都不出门了,直到寿宴那日,咱们跟着出去就好,记着,出门在外,不可逞强,一切有老夫人和夫人做主,咱们只跟着就行了。”
“小姐放心,奴婢省得的。”青葙颔首应道。
交代过了青葙,安笙又对郑妈妈道:“明日是新铺那头开张的日子,我怕是不便去了,妈妈午后替我跑一趟,跟苏远和云兄说一声吧。”
“是,小姐您放心,奴婢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苏掌柜和云公子的,”郑妈妈应了一声,又问,“小姐可还有别的吩咐,若是没有的话,奴婢就先下去准备午膳了。”
“没了,妈妈去忙吧。”
郑妈妈闻言,福身行了个礼,转身出了安笙的房间。
安笙这边消停了,府里其他地方,却热闹了。
尤其是,顾凝薇的觅月阁。
右相夫人寿宴,京都里有头有脸的官家太太和小姐们,大概都会到场。
这些太太小姐们,平日凑在一处时,就最喜欢谈论衣裳啊,首饰等这些话题。
可想而知,右相府的宴会上,这些话题更加不会少。
而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行头不好,被别人比下去,抢了风头。
所以顾凝薇从接到要去参加寿宴的消息开始,就派人去请京中最有名的成衣铺子的裁缝,想将人招到永宁侯府来,给她量身定制裁剪衣裳。
可没成想,她还是去晚了一步。
派出去的仆从,只带回了几个不大有名的铺子里的裁缝,顾凝薇非常生气。
这会儿正在屋里头摔东西发脾气呢。
方氏最为宝贝这个女儿,听说女儿在屋里发脾气,当下什么也顾不上了,赶紧来看究竟。
到了女儿房里,叫来女儿的贴身侍女宝珠一问,方氏才知道女儿为何生气。
“薇儿,”方氏走到女儿身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头,劝道,“这么点子事,何苦发这么大脾气,当心气坏你自己的身子,娘记得,你上月才新做了几套衣裳,都还没上身呢,那些衣裳的样式,可都是最新的,用料也好,这次就算做不成,穿那几套,也是可以的啊,娘的宝贝女儿天生丽质,只有你衬衣裳的,哪里需要衣裳来衬你呢。”
不愧是当娘的,最为了解女儿,劝人的话,总能说到点子上。
顾凝薇听了方氏的话,气稍渐歇,但心里还是不愿,所以便咬了咬下唇,对方氏撒娇道:“可是那衣裳都过了一月了啊,娘您是知道的,这京里的风向变化最快,别说一月,就是半月之间,流行的衣裳样式也可能发生变化,若是女儿穿着一月前做的衣裳去参加宴会,别人见了,该以为咱们永宁侯府做不起衣裳了呢!”
这话倒也不假。
方氏一向娇宠自己的女儿,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闻言便犹豫了。
顾凝薇见方氏面上犹豫了,赶紧又趁热打铁道:“娘,您也不想女儿丢人吧,女儿丢人事小,咱们侯府丢人,可是大事啊!”
做娘的了解女儿,做女儿的又怎么能不了解为娘的呢?
顾凝薇知道方氏娇宠她,但也不是完全毫无原则的,只有一件事,方氏尤其在乎。
永宁侯府自方氏嫁进来后,家道便开始衰落,所以方氏最忌讳有人在她面前说永宁侯府不行。
因为她怕别人会由此联想到她身上,觉得是她方氏的缘故,永宁侯府的家道才衰落的。
所以,一听见女儿说别人会嘲笑永宁侯府,方氏当即便应道:“你放心,娘定然叫人给你做一套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