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钏这句话说的其实已经很直接了,她无非就是看中了张太后手中的实力。
好在韩将军比冯副将聪明些,苏鑫也能隐约判断出陆钏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于是三人一合计,还是按兵不动,等陆钏彻底解决外面“瘟疫”的事情,她还会再回到宫中,那时候他们再找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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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西南腹地有两个汛期,一个是春天冰雪融化的带来的汛期,正如苏钧之前分析的那样,春汛对人们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现在接近五月中旬,正值雨季的到来。
陆钏这一行人依旧是三辆马车,四个镖师。这之前一直插队的王紫陌原本打算到洛阳下车,后来又因为银子的问题,改主意在长安城下车。苏钧觉得不过是一个无聊的陌路人罢了,总之这件事也就没有告诉陆钏。
三辆马车飞驰在原野间,天空中乌云密布,本就阴沉沉的天空变得更加阴暗了。就在这时,忽的一道明亮的蓝色光辉划破长空,紧接着轰隆隆一声震聋发聩的巨响在每个人的耳旁炸开了。
昏暗的车厢内,陆钏的细软被苏钧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了,“怕么?”他手中的温度在指尖快速弥漫开来。
陆钏给了他一个笑脸,另一只手轻轻撩开窗帘,微凉的风带着雨滴灌进车厢内,她爽朗的笑着,清声道“怕什么,雷声虽大,却在天的那一边。”
说罢,话音一转,望了望外面的田野道“我是不怕……”她又在心里暗加了一句,就怕田地里的庄稼吃不消,看之前周鸣元及其子的病症,无非是长期饥寒交迫导致的身体脱力。
陆钏初步断定,周鸣元村子里的人得大脖子病,可能是跟粮食产量有关。
水涝危害严重,粮食没了产量,村民就没了食物来源……
可是这是这也有些说不通。毕竟饥荒之前不是没闹过,怎么这次就会出现怪病呢?
迎着冰凉的雨水,陆钏陷入了沉思。
苏钧也侧目望着陆钏,两人都各自陷入了沉思中。
苏钧最终默默的把手收了回来,将陆钏面前的帘子压住,轻声道“别冻着。”又扬声对外面赶车的镖师道,“王大哥,麻烦寻个避雨的地方落脚吧。”
“哎~好嘞~”镖师勒紧了手中的缰绳,视线开始在雨雾迷蒙的乡间野外寻找避雨的地方。
这雨水似乎没有停的意思,眼见着就要打湿了王大哥的一半衣裳,他便松了松缰绳,腾出一只手来将蓑衣穿上,笠帽戴在了头上。这种草织的帽子和“披风”不仅挡雨还能遮风御寒。
伴随着哗啦啦的响声,地上的雨花越来越密集。远处的土地渐渐的变成了洼地,因为之前已经经历过几次雨水的洗礼,所以田地也变成了一片片水沼。
原本畅通无阻的林间道路上顿时变得泥泞不堪。
陆钏又忍不住掀开帘子,瞧了瞧天幕中数不清的雨滴连续垂下,渐渐有了加快的趋势,轰隆隆一声声雷电不断的劈向原野。
她心事重重,忍不住问出口“皇宫那边怎么样了?”其实陆钏是想问苏康到底怎么样了,但这样问却有不妥。
苏钧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把听来的消息告诉她“太后娘娘命人去搜查了王府,还好没有查到违禁物品。不过她又下了一道圣旨,收了所有封王的封地。”
苏钧讲的很平静。
外面雷声隆隆,陆钏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眸。
“吁~侯爷,夫人,前面有一处破庙,咱们暂且去那里避避雨吧。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没有庄子啊!”王大哥扯着嗓子向里面喊道。
苏钧视线落在陆钏的身上,率先打破平静,眼眸对着她含笑道,“那就暂时在这歇一下吧,前面就是山地,雨夜赶路太危险。”
陆钏略微迟疑的点点头,“嗯。”
车厢内又陷入了安静中。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不怪自己吗?
想了片刻,她又随即摇头。在内心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她就只能咬着牙向前走。
风雨无阻。
所以就算事先知道苏钧会怪她,她也不会改变主意。
想太多,无用。
陆钏凝视着窗外一角,苏钧则凝视着她的侧颜。
不大不小的车厢内,除了雷雨声,就剩下了雨点敲击车厢的声音。
又走了大约一盏茶时间,终于赶到了王大哥所说的破庙中。
庙中,两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藏在暗处,偷偷看向外面——
车外,“侯爷,我们几个看过了,破庙挺宽敞,除了有一处漏雨外,避雨完全没问题——”王大哥立在雨中说道。
苏钧收回视线,看向外面沉声道“你去看看后面周鸣元一家三口。”
“好”,王大哥说罢就向后面走去。
陆钏疑惑的转过头“怎么不叫他扶你过去?”外面路滑,他又腿脚不好使……“也好,我来扶你。”
陆钏伸出手,打算像往常一样搀扶着他。
事到如今,她虽然算计了他的家人,可是对于最初她与他结亲的这份夫妻情谊,她却从来都是坦坦荡荡。
像他们夫妻两个,虽然没有圆房,而且暂时看来近期也不可能圆房,一是因为苏钧腿疾,二则两人的年龄摆在那里。
抛除一切个人恩怨来看,两人的确是在美好即将开始的岁月里相遇。中间省去了诸多相知相遇的细碎和波折,直接进入了隆重而又朴实的结亲仪式中。
尽管有些另类,却又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