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康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前一世,他的心思都放在那个叫做李湘玉的女子身上,至于这个又瞎又干瘪的陆钏,他是几乎没正眼瞧过。
现在重生一世,再仔细瞧一瞧,眼前陆钏这张纯净天然的脸蛋儿,看起来似乎也不错。
这一发现,让苏康心中烦闷不已。
老祖宗体贴陆钏,交代她多注意身体。
一旁的陆舒却是个抓住机会就敢踩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最终落到老祖宗身上,福了福身子,便笑道:“怪不得妹妹这么没精神,我一早起来去上房讨要捣药的对窝棒,路上就听个丫鬟婆子在底下议论呢,说是昨儿个夜里时分,妹妹似乎跟侯爷闹不愉快了——”
说到这儿,陆舒故意停顿了一下,似是有什么说不得的事情。
果然老祖宗坐不住了,于是伸长脖子:“闹了什么不愉快?”
沈夫人淬了口茶,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神秘兮兮的陆舒,心里就不大满意起来。
陆舒故作吞吞吐吐道:“只听得我没妹妹昨日里哭得厉害——”
陆钏心跳加快起来,有人暗中监督她?
并不是她害怕被人监督,更重要的是那人到底为何监督她?
是陆舒?
还是苏康?
难道他怀疑自己?
这种念头让陆钏瞬间苍白了脸色——抬头在屋里打量了一圈,正好就跟站在陆舒身旁的苏康视线碰在一起。
他看向自己的视线凉凉的,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陆钏触电般猛地的低下头去,心跳顿时仓皇不已。尽管她很努力的控制自己,可是指尖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那个婢子,她要揪出来。
陆钏心想,这种瑟瑟缩缩过日子的感觉,很不好。
现在已经快五月,为什么张太后那边还不动手?难道东宫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她想知道,可是宫中的事情她现在暂时没办法插手!
陆钏心中很不安。有苏康在一旁盯着,她受到牵制,不好做太大的动作。
似乎察觉到陆钏的变化,苏钧忍不住替陆钏发话了:“敢问嫂嫂是听哪个丫鬟说的?现在把她叫来,我倒要亲自问问,是谁让她乱嚼舌根的!”
苏钧坐在轮椅上,沉静起来的样子有些可怕。
陆舒心虚的笑笑,就道:“我也没细看啊。只是路上来时听人如此说了。妹夫就算着急,也不用这么吓人吧......”
苏钧却盯着陆舒一字一句道:“嫂嫂既没听仔细,就敢拿来胡说?”
“你——”陆舒气结了。
老祖宗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最终看到陆钏身上:“旁人都不肯说,那你来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闹得外面的丫鬟都知道了?”
陆钏被点了名,只好福了福身子,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道:“回老祖母,阿钧向来沉稳内敛,孙女昨日用罢晚膳也是倒头就睡,哪里有功夫跟人闹不愉快......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说罢就抬头望向陆钏,见陆舒一脸的气愤和不解,又谨慎的扫了一眼苏康,发现他没有什么异样。
才道:“还请舒姐姐将那婢子指认出来,这种乱嚼舌根的人,我断不会轻饶她。”
也正好让她看看,到底是哪个婢子在吃里扒外。
“我也说了,兴许是我听错了,妹妹和妹夫气势这般骇人,我哪里还敢说真话......你们、只当我胡说八道好了!”陆舒低眉垂首做温顺状,眼神却觑向一旁的苏康,似是在说,瞧瞧,这丫头口齿伶俐的连她这个当姐姐的都不是对手了!
苏康心里却烦躁的很,这些后院宅斗,他向来不屑。只是陆舒的医术还没起色,那些隐在暗中的人脉也没有出来......西南腹地的事态还不够火候,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他想掉头就走,可是因为陆舒一句勾心斗角的话,扯出来一场大戏,他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心里更加烦闷不已。
老祖宗瞧来瞧去,见陆钏两人真没什么事,就将她招揽过来,道:“好了,既然没事——阿舒你也别生气,就仔细想想,到底是哪个婢子竟敢在底下乱嚼舌根!
咱们裴家好歹是医药世家,虽不是达官侯爵之辈,却也是受了先皇点化,又承仙道开蒙。
咱们断不会容许那小辈之人兴风作浪,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陆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陆钏小心翼翼道:“老祖母,咱们家家大业大,婢子也多,找起来的确困难,还是孙女回去留意一下——”
老祖宗眼神闪烁了一下:“也好。就交给你去办了,受了委屈,尽管回来跟老祖母说!”
一屋子人走了,老祖宗单独把陆钏留了下来。
“你呀你——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祖宗拉着她的手问道。有些事瞒得住别人,可瞒不住她呀。
陆钏却直直的跪在老祖母面前,磕了个响头,泪水涟连道:“孙女可以对天发誓,只要孙女有一口气还在,便绝不会背弃阿钧!若是孙女违背了诺言,便不得好——”
老祖宗大惊,厉声何止道:“不背弃就不背弃,这是好事,你何须发这些毒誓?”
又拉起她:“你是怎么了?”
陆钏扑在老祖宗怀里:“孙女只是惶恐,没有原因的惶恐。”陆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把老祖宗也搞得手足无措起来,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哄着:“傻孩子——等老祖宗去了。看你将来找谁哭去!”
这句话顿时惊住了陆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