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钏和苏钧回去后就去看了几位姨娘,等回到东边小枫居时已经是中午该用膳的时分了。苏康身子不适,欣太妃也喜清静。于是王府内素来都是各院分开小厨房。除非有特别的事,才会在前院向南正厅里用膳。
回到小枫居内,耳房内已经备好了午膳。苏钧和陆钏两人各自沉默的吃罢,就由刑玉推着,在小院子里转了几圈。
陆钏则一人坐在小几旁,沉思着。
面对苏康的逆天大反转,陆钏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
陆钏知道这样坐等下去,苏钧迟早会毙命,不过是一个早字,或者一个晚字。
若说前一世,苏钧的死可以推脱说跟自己无关,但是这一世,她跟他结成了夫妻,自然是自成一体,唇亡齿寒,他死了,那她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她不知道前一世苏康是具体哪一天动手让他失踪或者死亡,所以趁着苏康病重未痊愈,现在就要做好万全的跑路准备。
她一个瞎子,碰上重生一世的苏康,唯一能做的就是暂时敛其锋芒明哲保身。
启程的日子虽然比前一世提前,但好在苏康重生时,就已经变故丛生,所以他绝对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所以动作要快。说不定用不了多久,苏康就要动手了。陆钏吓得浑身发抖起来。前一世就死在他手上,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是那人又重生了。
他疑心病重,一旦对两人起了杀心,她眼瞎,苏钧腿瘸。那么想要捏死他二人岂不就跟踩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想到这里,陆钏就坐不住了。略一思索,起身顺着记忆的方向摸索到里间卧房内,期间还因为不熟悉路还被绊倒了两次。
手肘破皮了,她也顾不得。身后仿佛有洪水猛兽在追赶般,跌跌撞撞的一路摸索过去。
她浑身发抖,全身只剩下一个信念,她要活下去。
她要治好眼疾,亲手将那人拉下来,还有前一世未曾出世的孩儿……若是这一世有缘,便再来寻她罢。她定会好好地,护他周全……
陆钏哆嗦着手臂找到了她的直扛箱,前一世她眼睛治好后就知道,她嫁妆中射呢都是新的,唯独这个箱子是父亲传下来的,虽然是红檀木,但是外面依旧新泼了红油漆。
经历过一世挫折,她知道,父亲绝不会做无用功。这个破箱子在她陆二伯父那里入不了眼,但是在她这里说不定就能逆天改命,派上大用场呢?
陆钏将箱子打开,一股檀木的清香扑面而来。她先是伸手轻轻的在各处扣了扣。
“是了......就是这里了。”陆钏嘀嘀咕咕的念着,手又伸向另外一处,统共找到了四个巴掌大的镂空地方。
檀木质沉,即便是空了四个地方,外人也不易察觉。
陆钏心头一热,眼泪就掉了下来。“爹爹......”
她合上盖子,擦了擦眼泪,这里面具体是什么未尝可知。她心底就打定了主意,先将其他明面上的嫁妆拿去变卖,作为路上的盘缠。
只是这个箱子暂时不能动。她要亲自带在身边。等她眼疾完全好后,再由她自己亲自取出来。
不是她不信任苏钧。而是到了这一世,她宁愿更加多相信自己一些。
陆钏又一个人顺着墙边向外摸索着,这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花瓶。
“哗啦”一生花瓶应声而破,碎了一地。
陆钏站在那里茫然的不敢乱动了。蹲下身子,靠着墙角儿等着苏钧前来。
果不其然。苏钧听到声音就慌了神,催促着刑玉赶紧回来。
他拄着拐杖进来时,身子碰到了桌子前的红绸缎绞成两股的绳子,那是他吩咐刑玉系上的,一直通到门口的门沿边上。
若是陆钏有事找他,可是晃一晃这红绳。红绳上面系着铃铛。
他说,铃铛一响,他就会回来。
此刻清脆悦耳的铃声在屋里回荡。苏钧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视线急速的在屋内扫了一圈。
“阿钏!”他身子一歪一歪的急速前进。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如风铃一般不绝于耳,陆钏靠着墙角抬起头,望向一片黑暗中。心忽然就静下来了。也不害怕了。
耳边传来苏钧的步伐声。
他一眼就望见了那个蹲在墙角的女子。心口一热,她很聪明,知道花瓶碎了,所以就等在原地。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保护。
苏钧忍不住蹲下身子道:“娘子怎么不晃动红绳?”
“我没事啊。”陆钏腼腆的笑着,尔后靠着墙角起身,咬着嘴唇想了想又道:“阿钏,让刑玉把我的嫁妆拿去变卖了。”
她身上有出嫁前陆伯父给的两万两银票。若是一个寻常人家,两万两银票够吃喝好几辈子了。
但是对于一个瞎子和一个瘸子来说,两万两银票够不够保命都难说的很。
苏钧一愣,大概是思绪还没有转换过来,他先是检查了一遍陆钏身上,确定她没有受伤,这才问道:“好好地,变卖嫁妆做甚么?还怕我养不起么?”
苏钧握住陆川晶莹的手指不肯撒手,头一次厚脸皮的笑了。
陆钏却没心思跟他玩闹,望着眼前一片黑暗,一脸认真道:“阿钧,我要回祖母家。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这个地方不能呆下去了。
苏康这人擅长谋略。谋略中尤为擅长攻心术。他的心八面玲珑。就拿今日上午苏康对苏钧的态度来说,即便是陆钏已经活过一世的人,此时此刻,也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