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能让笨笨去回想木瓜儿去世后几个月才生下圣堂吉诃德的那些可怕的日子呢?

她怎么会粗心到这个地步,居然说出那样的话来呢?

“亲爱的,让我给你脱衣裳,快睡觉吧,“弱弱低声下气地说。“我替你按摩按摩头颈好吗?”

“别管我了,“笨笨说,脸孔像石板似的紧绷,这时弱弱越发觉得罪过,便真的哭着离开了房间,让笨笨独自一人躺在床上。

笨笨可并没有哭,她只是满怀委屈、幻灭和妒忌。不知怎样发泄才好。

她想,既然弱弱肚子里怀着梦蛟的孩子,她就无法跟她在一起住下去了,她不如回到爱神之吻自己家里去,她不知怎样在弱弱面前隐藏自己内心的隐密。

不让她看出来。

到第二天早晨起床时,她已打定主意,准备吃过早点就即刻收拾行装。

可是,当她们坐下吃早饭,笨笨一声不响,显得阴郁,咸鱼儿姑妈显得手足无措,弱弱很痛苦,她们彼此谁也不看谁,这时送来一封电报。

电报是梦蛟的侍从水蜘蛛儿打给弱弱的。

“我已到处寻找,但没有找到他,我是否应该回家?“谁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三个女人惊恐地瞪着眼睛面面相觑,笨笨更是把回家的念头打消得一干二净。

她们来不及吃完早点便赶进去给梦蛟的长官发电报,可是一进电报局就发现那位长官的电报已经到了。

“假面少校于三天次前执行侦察任务时失踪,深感遗憾。有何情况当随时奉告。“

从电报局回到家里,一路上真是可怕极了。

咸鱼儿姑妈用手绢捂着鼻子哭个不停,弱弱脸色紫白,直挺挺地坐着,笨笨则靠在独角兽车的一个角落里发呆,好像彻底垮了。

一到家,笨笨便踉跄着爬上楼梯,走进自己的卧室,从桌上拿起念珠,即刻跪下来准备净魂,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净魂词来。

她好像掉进恐惧的深渊,觉得自己犯了罪,惹得上帝背过脸去,不再理睬她了。

她爱上了一个已婚的男人,想把他从他妻子的怀中夺走,因此上帝要惩罚她,把他杀了,她要净魂,可是抬不起头来仰望苍天。

她要痛哭,可是流不出眼泪,泪水似乎灌满了她的胸膛,火辣辣的在那里燃烧,可是就是涌不出来。

门开了,弱弱走进房来,她那张脸孔很像白纸剪成的一颗心,后面衬着那丛乌夜光的头发,眼睛瞪得很大,像个迷失的夜光中吓坏的孩子。

“笨笨,“她边说边伸出两只手来,“请你务必饶恕我昨天说的那些话,因为你是——

你是我现在所有的一切了,呐,笨笨,我知道我心爱的梦蛟已经死了!”

不知怎的,她倚在笨笨的怀里,她那对小小的****在抽其中急剧地起伏。

也不知怎的,她们两人都倒在床上,彼此紧紧地抱着,同时笨笨也在痛哭,跟弱弱脸贴着脸痛哭,两个人的眼泪交流在一起,她们哭得那样伤心,可是还没有哭不出声来的地步。

梦蛟死了——死了,她想,是我用爱把他害死的呀!

想到这里她又抽泣起来,弱弱却从她的眼泪中获得一点安慰,更是紧紧地抱住她的脖子不放。

“至少,“她低声说,“至少——我怀上了他的孩子。”

“可我呢,“笨笨心想,这时她难过得把妒忌这种卑微的心理也忘记了。

“我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什么也没有——除了他向我道别时脸上的那番表情,什么也没有呐!“

最初的一些报道是”失踪——据信已经死亡”,出现在伤亡名单上,弱弱给蛟魂上校发了十多封电报,最后才收到一封充满同情的回信,说梦蛟和一支骑兵小队外出执行侦察任务,至今没有回来,这中间听说在北军阵地内发生过小小的战斗。

惊惶焦急的水蜘蛛儿曾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梦蛟的下落,但什么也没有找到,弱弱现在倒显得出奇的镇静,连忙给水蜘蛛儿电汇了一笔钱,叫他即刻回来。

到“失踪——据信被俘“的消息出现在伤亡名单上时,这悲伤的一家人才又开始怀抱乐观的心情和希望了。

弱弱整天守在电报局里,还等候每一班火蛟蒸汽车,希望收到信件,她现在病了,同时妊娠起的反应愈来愈明显。

她感到很不舒服,但她拒不按照浣熊儿大夫的吩咐卧床休息,不知哪里来的一股热情激励着她,使她片刻不得安宁。

笨笨晚上上床睡了许久,还听见她在隔壁房间里走动的声响呢。

有天下午,她由惊慌的蓝胡子大叔赶着独角兽车、周博在身旁扶持着从城里回来,原来她在电报局晕倒了,幸好周博从旁边经过,突然发现,才护送她回家。

他把她抱上楼,送进卧室,把她放在床上躺下,这时全家人都吓得手忙脚乱,连忙弄来烧热的砖头、毯子和回春,让她完全苏醒过来。

“假面夫人,“周博突如起来地问,“你是怀孩子了,是吗?”

要不是弱弱刚刚苏醒,还那样虚弱,那样心痛,她听了这个问题一定会羞死了。

因为她连对女朋友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怀孕的事,每次去找浣熊儿大夫都觉得很难为情。

怎能设想让一个男人,尤其是周博这样男人,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呢?

可如今软弱无力地独个儿躺在床上,便只得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当然,点头之后,事情也就并不怎么可怕了,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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