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的。我杀了他。”
杨再思神情平静,虽然冥九并非她亲手所杀,却是因她而死。而且她亦有杀他之心,只恨力不能尔。方娥绿和她非亲非故,不但出手相救,保她清白,又担上这么大的干系,杨再思自不会恩将仇报,将她供出来。
“糊涂。”
杨天勋在扶手上重重一拍,痛心疾首的道:“冥九是傲狠倚重的妖将,你怎么把他给杀了?你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杨再思心头一酸,凄然道:“可是冥九他要玷辱我。”
杨天勋也知道冥九的德性,他虽未明确答应将杨再思许配给冥九,也没有明白拒绝,这模棱两可的态度近于默认,自然让冥九觉得有机可乘。
“如今大敌当前,你就不能忍耐一时吗?”
杨再思恼怒道:“他闯入我的营房,爹让我怎么忍耐?给他糟践吗?”
杨天勋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再责怪杨再思也是无用。
“这件事还有什么人知道?”
杨再思木然道:“我们的人自然不会泄露出去,况且也无人眼见。梼杌山的人就不知道了。”
杨天勋忽然想起一个疑点,“冥九修为颇强,你如何杀得了他?”
冥九是八大妖将中的人物,杨再思虽有统帅之才,武艺平平,距离道术高手差之甚远。
“我自有办法。”
杨再思含糊其辞,杨天勋也不便多问,杨再思能杀掉冥九八成是趁着他意乱情迷之时,说不定还受了凌辱。
“委屈你了。”
杨天勋浩然一叹,“爹知道梼杌山的人靠不住。但是大敌当前,只能先依傍傲狠,渡过难关。这件事就算我们不承认,冥九死在东原,傲狠定不会善罢干休。对了,他的尸首是怎么处理的?”
杨再思愣了一下,冥九的尸身被磷火所化,她自然无此本领,说出来无法自圆其说。
“冥九本来就是鬼怪,被我刺中要害,魂飞魄散,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杨天勋松了口气,拊掌叫道:“这样就好办了,只要死无对证,傲狠没有真凭实据,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杨再思忍不住道:“爹,华阳军离开两界山,说不定是冲着东原来的。难道咱们还要依靠梼杌山的人守城?”
“当然。”
杨天勋理所当然的道:“华阳军中精兵悍将不少,可不是你我能够应付的。况且我们对梼杌山称得上有求必应,你大哥给傲狠送的珍宝都有一大车了,华阳军若来,这些个妖将岂不正好派上用场?”
冥九等人在东原骄奢淫逸,杨家对他们拱若上宾,杨天勋也巴不得和华阳军打一仗,不论胜败,杨家都不吃亏。
杨再思见杨天勋态度坚决,心知劝说不动,她虽想和华阳军讲和,也只有等待时机。否则杨天勋必会削夺她的兵权,反而于事无补。
说话间,管家杨荣进来禀告,“老爷,大爷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
杨天勋闻言甚喜,杨贯一屡次前往梼杌山,也是傲狠的座上客,冥九之事杨天勋正想跟他商量。
杨贯一回府还带着几个道术之士,春风满面,看起来气色不错。
“父亲,二妹,这几位都是我在梼杌山结识的妖王洞主,我和他们义气相投,特地请来东原作客。”
傲狠是两界山的霸主,逢年过节满山的妖王洞主都要前往梼杌山拜山,杨贯一在傲狠身边呆了不少时候,他是个有心人,对于这些妖王洞主刻意结识,认识了不少能人异士。
杨贯一向杨天勋父女介绍,众人中一个面色晦暗的唤作石将军,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称瘟秀才,还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使一双铜锤,神力惊人,有一个相貌奇丑,都叫他贺鬼头,还有一个美貌道姑,唤作玉骨夫人,肤如凝脂,明艳动人,倒是名下无虚。
杨贯一引得这些人来,也算是济济一堂,他对这些妖王洞主显然颇有信心,而且他们不是傲狠的嫡系人马,不像冥九、万焰之流骄狂跋扈,只要加意笼络,可保东原磐石之安。
“大哥,你可知华阳军出了两界山,向我东原而来。你这时候带这些朋友回来,岂不将人家置于险地。”
杨再思心思缜密,自然也猜到杨贯一的用意,但这些妖王洞主初来乍到,素常并无交情,人家岂肯为东原出力?
贺鬼头扬声道:“大小姐不必担忧。有我等在,管教华阳军退避三舍,敢来东原撒野,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没错。”
石将军帮腔道:“大爷赤诚相待,东原有难,我等弟兄岂有坐视不管之理。华阳军若敢来,自有我等出城退敌。”
杨再思勉强一笑,她本有向华阳军投诚的打算,梼杌山的妖将已经不好对付,现在又来了许多妖异之士,她真怕战事一起成了不死不休之局。
杨贯一哈哈笑道:“几位老师都是慷慨任侠之士,有你们拔刀相助,东原定然固若金汤,我父子亦可高枕无忧。大家赶路辛苦,我在厅上摆好宴席,咱们开怀畅饮如何?”
杨贯一觉得这些人至少比傲狠的妖将好打发,他对冥九、万焰几个的跋扈也甚感不耐,但要借助傲狠的威名,不得不隐忍相从。这些妖王洞主虽然不见得比冥九、万焰本领更强,胜在人多势众,关键时候是个帮手。
杨贯一在厅中摆开酒宴,先用好酒好菜将这些妖王洞主伺候舒服了再说。
杨再思没听过这些人的名号,趁着杨贯一离席,扯住他的衣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