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拿起一块碎镯，灯火之下，碎玉晶莹剔透，玉质莹润，其上还有一块形如梅花，殷红如血的翡。
“这镯子……朕瞧着有些眼熟。”皇上眯着眼睛盯着碎镯。
内侍官上前打量一眼，回禀道：“皇上，这是凉国进贡的玉镯，您当时赏赐给了平威候师大人。”
风寥寥蓦地抬起眼睛。
萧明允和慕颜全都紧张地看过来，言若川也是一愣。
只有商云晚并未太惊讶，而是悄悄捏紧了拳头。
皇上锐利的目光投向风寥寥：“师小姐，你可见过此镯？”
风寥寥站起身，她的确在嫁妆清单里见过凉国供镯，但并未去清点过实物：“皇上，可否让臣女近看。”
皇上垂目将碎玉镯放回去，点了点头。
风寥寥快步上前，经过萧明允和慕颜身前时，余光瞥见二人紧张的神情，却也无暇顾及。
案上三大一小，四块碎玉堆在一起。那块上有红翡的特别显眼，形状特别，颜色如血，让人过目不忘。
她曾经见过这镯子，初到言府时，无意间瞥到，当时它就戴在商云晚腕子上。
风寥寥退后一步，跪了下去：“启禀圣上，此镯确实是家父给臣女的嫁妆。可臣女嫁入言府后，嫁妆一直有商云晚保管，臣女也曾见她戴过此镯。”
皇上神色微沉：“商云晚是何人？”
风寥寥顿了顿道：“我夫君的……朋友。”
席间众人皆是心照不宣的神色。
言若川与商云晚尴尬至极。
商云晚站起身，众人目光都聚了过来。
此时她一身胭红惹眼的宫裙，满头珠翠的隆重扮相，显得尤为不合时宜。
她每一步都走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如芒在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皇上英明，师小姐是说谎，这镯子臣女见都未曾见过。”商云晚一个头磕在地上喊冤道。
皇上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是何人？”
商云晚直起身子，低着头道：“臣女湖州户司商栢业之女，商云晚。”
皇上手搭龙座，侧倚着垂目道：“你说师小姐说谎，她为何要冤枉你？”
商云晚道：“师小姐身为言府少夫人，嫉妒我与言公子少年相识的情谊，一直视我为眼中钉。”
皇上的目光转向风寥寥：“师小姐，你说镯子被她拿走了，可有证据？”
风寥寥道：“商小姐身边之人应该都见过，不知言公子能否为证？”
皇上抬眼望向言若川。
言若川赶忙起身走上前来。
案上放的镯子，他看了一眼便知道，商云晚的确戴过。
可是若实话实说，那商云晚岂不是要和刺客扯上关系？若不说实话，那受牵连的就是风寥寥。
他转过头，就见两人都望着他。
风寥寥神色淡淡，目光却如一把责问良心的尺，她知道言若川一定见过。
商云晚眼中尽是恐惧与祈求，他几乎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说出实情的惨烈后果。
言若川握紧拳头。
皇上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还没想起来吗？”
言若川低下头，拱手揖道：“回禀圣上，微臣不曾见商云晚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