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字字血泪,在场众人以安成郄为首无不长叹一声。

世人因心善而引狼入室的大有人在,从前天师门下山驱邪遇见过不少这样的事,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最终成了死仇,生前闹得不可开交,死后化为厉鬼不得安生。

但对于她的指控,沈家矢口否认,一名半大小子从后面跳出来怒道:“哪个早有预谋?但凡我家有一点本事或者认识州府衙门的官老爷,也不会被丁家一个外来户欺辱成那样!

我记得很清楚,那年丁家要呈上的作品是福寿无双,三大三小蝙蝠覆盖寿星呈现的寿桃上。

一早告诉我二叔,要卡在霜降前最后一个午时一刻将青玉籽摘下来,因为雕三层工艺复杂。

外面雕刻蝙蝠的青皮要坚韧不能打卷;第二层硬瓤雕刻寿星的要用银水烫过,白天里看不出异样,却在夜里放光;最里面的寿桃要薄薄一层光照透亮。

我二叔天天睡在葫芦棚生怕虫磕了雨浇了,谁知那年秋霜下得早——那天所有人都被你大伯叫到新盖的工坊搬木头扛石头,就连我小妹当时才三岁也被叫去洗菜,一直弄到天亮才放人。

也就是那天,葫芦被霜打了。”

少年条理清晰将当年过往一一道来,但丁氏显然不接受这样的说辞:“节气原本就不是定数,每年会窜个两个天不足为奇,我大伯叫人帮忙确有其事,但那还不是看你们沈家没有存粮日子难熬,所以特地多叫几个人手,连你三岁的小妹都算一份工钱你怎么不说?

你二叔为了多拿一份钱将正事抛到脑后,葫芦生意可是有正经字据,官衙备案过!

再者,我们丁家的雕刻手艺一分为二,秘传那部分传男不传女,牛骨针穿孔便是秘技之一,沈家又是从哪里学到的?你解释得清吗!”

少年皱眉:“我没听说过什么秘技,但葫芦上的窟窿是我小妹用头发穿针勒出来的。

我二叔见到后想到天女散花这个点子,那会儿丁家已经被押解上京,我们雇车一路追到京城,葫芦也是在路上完成的。用烧热的黄糖浇出天女的模样,再将葫芦整个浸入冰水,黄糖瞬间变硬从青皮上脱离撕下青皮,收紧的青皮让发丝穿过的软孔变大更加明显。

不信你可以让他们试试看,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丁氏将信将疑,抱着女儿的手臂缓缓放松,难道真的是她之前想错了?

青袍道人听完微微皱眉,道理诚如少年所说,但此时尚未入夏,距离霜降还有大半年。

此时,齐珞珞缓缓睁开眼睛:“不难。来的路上我看周围有不少野生葫芦,你们去两个人挖葫芦,记得将正株葫芦藤连着地下三尺深的泥土一并挖回来。”

清风立即带人出去,不到一刻便扛了回来。

齐珞珞让他们将东西放在香案上,然后转头对青袍道人说:“坐回神位上去。”

青袍道人不明所以,但依言而行,就在他落座的同时一股陌生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神位赋予你改变山川地势的权力,你用灵识罩住葫芦藤,心里默想霜降。”

齐珞珞出声指导,青袍道人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片刻后葫芦藤有了变化!

原本只有一根手指粗的藤蔓渐渐长成四指并拢的模样,巴掌大的白皮小葫芦也接近一尺。

山神庙中的温度骤然下降,毫无防备的众人接连打喷嚏,顾云霆将齐珞珞揽进怀中。

这时葫芦由白转青,发出淡淡青光,但青光没来得及闪烁便熄灭,葫芦上面出现点点瘢痕。

“可以了。”

齐珞珞出声提醒,青袍道人手忙脚乱地停下冥想,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硕大的葫芦。

这真的是他变出来的?!

惊讶过后,他摘下葫芦送到丁氏面前:“你看,这葫芦与当年受灾的是否一致?”

妇人仔细检查后,点点头。

齐珞珞挥手一道青光落在葫芦上面,葫芦迅速腐烂,原地却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葫芦虚影。

青袍道人了然,对沈家少年说道:“请叫令妹出来如法炮制。”

少年面露悲色:“小妹初到京城便生了一场大病,按照老家的说法早夭短命不能进祠堂,她葬在京郊。不过,我也略懂一点。”

说着,少年拔下一根头发穿过两根针孔,将发梢打上一个结,开始在葫芦上穿孔。

一手持一根针带着发丝来回转动,动作不算熟练,却足以证明发丝能刮下变软的葫芦瓤。

他一连打穿二十个小洞,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丁氏愣愣地看着葫芦,眼里渐渐流下血泪哽咽道:“爹娘……你们在天之灵看到了吗?”

当年丁家九死一生返回葫芦镇,沈家却扬名立万,恼火不已的丁家人在沈家小儿子成婚那天夜里,溜进伙房的柴火垛旁边放了一把火。

本意是想让他们损失一座宅院,哪成想冬月里天干物燥,突然刮起的大风助长火势,将整座沈宅卷进火海,而她和女儿也死在了那场大火中。

事情却并未结束,沈家儿子不多但女儿却不少,早年沈家生意好时有两个姑娘远嫁,一开始沈家并未将困境告诉她们,后来日子越过越艰辛不得不向她们诉说实情。

姐妹俩带着家丁丫鬟千里迢迢返乡探亲,见到一地废墟怎能罢休?

拦下州府大人的车驾递上血书状纸,然后双双自刎。

不出三日,州府亲自查明丁家所为,为首主犯当场杖毙,女眷发配关外红帐子无一幸


状态提示:第264章 不相符--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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