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百里烨就派人往相府递了拜帖。

黎夫人对于黎童要来这件事,表现得非常高兴,但对于百里烨会跟来这件事,又非常难以接受,一双漂亮的眼睛几乎要冒火。

而黎胤之,仍旧跪在祠堂里。

不过,旧时代的婚事通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像黎胤之这种高门大户出生的公子,大部分时候,婚姻就只是拿来巩固利益的棋子,想要寻一个真心相爱的良人,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也没想过自己的婚事竟然会决定得这么草率,草率得仿佛被人牵着鼻子走,他甚至都没有权利亲自挑选良辰吉日。

婚礼的日子定下了。

就定在一个月后。

说起来很仓促,喜服也在定下时间的那一刻立刻吩咐人去做了。

黎夫人只是让府中一个下人去祠堂门口通知了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继续罚跪,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再出来。

倒不是怕黎胤之会逃婚,虽然他行事花哨,但为官那么久的人,与一般纨绔子弟还是不同的,他只是一时气不过,感觉被人玩弄在了股掌之间,怎么想都觉得那天在酒楼发生的事情很怪异。

怎么偏偏就逮着他去酒楼吃饭的时候出事呢?

黎胤之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事情发生时的具体过程,看热闹是人之常情,外头有哄闹声,不管是谁都会出房间看一眼,更何况还有不错的免费戏班子可以看,但他怎么就刚好站在靠近楼梯的位置呢?

黎胤之坐在地上,单手托腮,半仰着头在脑海中搜寻着杂乱的记忆。

啊!

他当时是被人挤过去的。

谁?

是谁?

是哪个王八蛋敢算计他?

黎胤之捧着脑袋,视线死盯着一处地面,用力在记忆深处搜索,但可惜的是,经过小半个时辰的努力,毫无所获。

当时人太多,他的注意力又被楼下的喧闹吸引,根本没注意身边有什么人。

黎胤之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

“别拍了,再拍就更傻了。”黎胤贤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墙进来了,一脸的鄙夷。

“有你这么说大哥的吗?”因为没想起推他的人到底是谁,黎胤之表情有些不大好看。

黎胤贤抱着双臂斜靠在墙边:“小妹来了。”

“小妹怎么来了?”黎胤之脱口而出:“小妹是不是知道我的事了?”

黎胤贤眉尾一挑:“你说呢?”

“啧!她一个人来的吗?”

“你觉得,按照目前百里烨对小妹的疼爱程度,以及之前小妹险些出事,他会让她一个人来吗?”

答案是不会。

所以百里烨也来了。

他们绝不是来同情自己的。

他们必然是来嘲笑自己的!

就算小妹心疼自己,但百里烨,他绝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黎胤之伸长脖子望了望紧闭的祠堂大门,问道:“他们不会来这儿吧?”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响动。

黎胤贤扯开嘴角,慢悠悠道:“哦,差点忘了,我就是来告诉你,他们过来慰问你了。”

“黎胤贤你个小王八蛋!”黎胤之跟烫了屁股似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然后仿佛一只无头苍蝇,在祠堂里转来转去地找地方躲藏。

但祠堂那么大,能躲的地方很少。

除了放贡品的桌子底下。

黎胤之那么大个人,二话不说就往里头钻,还不忘咬牙切齿地警告黎胤贤:“你要敢说出去,我就是你的下场!”

在把露出来的衣摆用力扯回去之后,黎胤贤放下了手臂,侧过身,恰巧看见祠堂大门被推开了。

他也不走,弯腰吹了吹地面,一掀袍子坐了下来。

进来的人,没有黎童,只有百里烨,引路的下人没来,在外面合上门之后就离开了。

“嗯?怎么只有你?黎胤之呢?不是说被罚跪祠堂好几天没出来了吗?”百里烨四处张望了一下,眉头微蹙。

黎胤贤歪了一下脑袋,百里烨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立刻被一阵笑意取而代之,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缓步上前,立在那张供桌前,随后抽出了摆在桌子上的香,缓缓地点燃,在手中晃了晃,冲着黎家列祖列宗拜了几下,又缓缓地将香插进了香炉里。

“我之前还一直以为,黎胤之真的会找一个心意相通的姑娘成亲呢!”

“世事难料。”

“酒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太清楚。”

百里烨抖了一下眉峰,瞥了一眼安安静静的供桌下面,一股恶意漫上眉心,他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一副打算在这里跟黎胤贤长聊的架势。

立刻领会到百里烨意图的黎胤贤,对于能够坑自家大哥一把的行为,表示非常赞同且快乐。

于是乎,俩人就那么开始了自认识以来第一次没有针锋相对的和平谈话,即便是谈话内容全部围绕黎胤之的事情。

“所以,将军认为我大哥是被人陷害了?”黎胤贤微微皱眉。

百里烨点头。

“那会是谁呢?”

百里烨看了一眼供桌下面,继续说道:“不知道,总之是有人也想跟黎家绑在一起。”

“若真如将军所说,那如今我们与邱家立了婚约,岂不是邱家是幕后主使?”

黎胤之身高腿长,缩在那小小一方供桌下面,时间短了尚且能忍受,时间一长简直身体各个部位都开始酸痛难耐,但外面的两人还不准备走,并且有越来越聊投机的趋势,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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