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婉婉的记忆当中,张夫子一向以来都是一个十分自信且骄傲的人。

他在教导陈舒的时候,一步步看着陈舒的成长,心中欣慰的同时,也感慨于自己本身的实力。他的学生,按理来说就是应该名列前茅的。

当然么…陈粼这样的,实属意外。虽然,陈粼也不差就是了。

学堂里,张夫子手上拿着书本,看着刚刚秀才考了第一名的陈舒,十分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旋即,脸上流露出遗憾来。

陈舒十分不解,看着张夫子的样子,就问道:“是学生还有什么地方做的让夫子不满意的吗?夫子,看起来像是有些遗憾。”

张夫子被陈舒这么一问,才一下子回过神来,看向陈舒,道:“不是不是。你考第一名呀,本来就是为师意料之中的事情。此番嘛,也是常理。”

陈舒听了张夫子的回答,稍稍放心些许,仍然追问道:“那为何夫子…面露遗憾?”

这问题张夫子刚刚就没回答嘛!陈舒好歹还是个做学生的,这种事情上面,还是关怀备至一些比较好。

“啊,这个啊。”张夫子再次恍然大悟,想了想以后还是犹豫道:“我就是觉得吧,我这没有胡子。摸下巴的时候,甚是有些遗憾。”

从前,那些高深的世外高人,在摸胡子的时候,总有一种仙风道骨的超脱感觉。方才,张夫子也是想效仿他们得意地摸一摸自己的胡子来着。

可是张夫子的手刚刚触碰到自己的下巴才发现,他原来只有胡茬,并没有胡子。

这样,自然也就感到遗憾了。

这一桩事情,陈舒给婉婉讲起的时候,婉婉甚是觉得哭笑不得。按照着婉婉对张夫子秉性上面的了解,自然是完全能够想象得出来当时的场景的。

如今,再听弘晴提起张夫子这一番平常心以及第一名的这些论调,自然是想起这件事来了。

只不过嘛,当初的张夫子只有胡茬,如今的张夫子倒是蓄了一点点的胡子了。虽然无法长须飘飘,但好歹不会一摸之下只有胡茬那么尴尬了。

“张夫子跟你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摸了摸胡子呀?”

婉婉想起这个细节的时候,忍不住就问了弘晴一句。这个习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张夫子是不是还保持着。

“咦,额娘怎么知道的?”弘晴果然面露惊讶,就道:“仔细想想,当时张夫子似乎还真的是摸着胡子在说这句话的。”

提起这些事情,母子二人的注意力倒是一下子就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面去了。弘晴对于这一次只得了第二名的事,倒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傍晚时分,婉婉用过晚膳,刚刚从膳厅里走出去的时候,就发现外头已经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

秋日里的京城,每每到了傍晚或是夜里的时候,就会喜欢开始下雨了。这雨和春雨一样缠绵,一场雨以后,就是一场寒凉。

婉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就对念夏道:“感觉像是要冷起来了。弘晴和弘皙那儿夜里的被子,你让人看着一下好了。”

“福晋放心,奴婢都知道的。”念夏道:“这雨混杂着风一起过来,都吹到身上了呢,福晋还是赶紧回屋去吧。”

“嗯。”婉婉点了点头,也没有了继续散步的心思。刚刚回了自个儿的卧房,外头就有人敲门了。

“福晋。”张夫子敲了敲门,问道:“我现在能不能进来?”

下午的时候,婉婉还跟两个孩子提起了张夫子,这会儿张夫子就过来了。婉婉总感觉张夫子过来像是有什么事情似的,便道:“进来吧。”

果然么,张夫子一进来,直接开门见山就道:“方才,听说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婉婉眼皮也不抬。张夫子这开口的话,实在是有些拿乔的感觉。

“就是关于我摸胡子的事情呀!”张夫子就道:“不曾想,这么小的事情福晋竟然都还记在心上的?”

“原来是这个。”婉婉道:“你这事情太过让人印象深刻,自然是记得的。只是,你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事儿过来跟我找茬的?”

“我可没说你什么坏话,你可也别说我什么才是。”

“我不是这意思…”张夫子就道:“好歹您现在都是郡王的福晋了。我这即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你找茬啊。”

“就算是想当年,我拿着戒尺想要敲打两下,那可不都得认真思量思量不是?打得重了,这陈大人找我麻烦可就不好了。”

婉婉到底是女儿家。张夫子当初即使是说了一视同仁,可若是真的打了,那情况自然也就有所不同了。

再者说,张夫子还惦记着婉婉的那些点心呢。生怕一顿打的将婉婉给弄得心情不好了,婉婉手伤着了,不肯给他做点心了,可不就是得不偿失了吗?

“行了。”

婉婉懒得跟张夫子扯这些旧茬,便道:“所以说,你这大晚上过来,就是过来找我叙叙旧的?外头这么大的雨,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呀。”

“我是个什么样的作风呢?”张夫子道:“虽然下雨吧,可也不是真的十分碍事。我有事要过来,岂是这一场雨就能够阻拦的?”

“那是什么事情?”婉婉将话说到了这儿,终于才抬头认真地看了张夫子一眼。

张夫子面色十分严肃,就道:“我也想上战场。去前线,跟着恂郡王一块儿去。虽然,他现在已经出发了。但是我也会骑马,是能够追上的。”


状态提示:第437章 夜雨--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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