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尚早,临江仙一楼大厅里只有一桌客人。
年轻酒鬼贺奇峰很能喝,却也经不起五位陈年酒鬼用陈年烈酒轮番招呼。五位刚捡回性命的修行者都是性情中人,境界不高,酒量却不弱,是宁愿喝伤也不愿输阵的主,生怕怠慢了救命恩人,要了最贵的席面,频频劝酒。
韩学思落汤鸡一般走进临江仙时,已经称兄道弟的六人都喝了不少,满桌子菜倒没动多少。
修行界实力为尊,境界高的走到哪都会被高看一眼,何况还是救命恩人的磕头兄弟,岂能等闲视之,五人齐齐站了起来,加座位,添置餐具,倒酒,全都抢着做。
韩学思刻意没有用真元蒸干衣服,是想记住这开心的一天,从头湿到脚多少能加深点印象。
贺奇峰看着坐到自己身边的韩学思,一脸嫌弃毫不掩饰,说道:“你这是被老丈人放闷棍了?还是中了媳妇的窝心脚?”
他喝了不少酒,却依然清醒,知道韩学思是自己把自己弄成了落汤鸡,这么说只是想调侃他一下,仅此而已。
这就是二人日常的交流方式,极尽挖苦之能事,互损不止,怎么牙尖嘴利怎么来。
韩学思用眼角余光看着他,笑道:“要你管,你有吗?”
贺奇峰冷笑道:“不是你小子诓骗我逛荡这五百多天,老子早把余清音那娘们拿下了,等着吧,这里的事情了了,老子直接她敲晕了扛回天涯海角,哪像你费这八竿子事。”
余清音是一品宗门海宁书香楼当代楼主金元良的亲传弟子,在琥珀琉璃宫设立的星辰榜天榜中排名十三,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在修行界名气极大,追求者甚众。
前年在南海观潮时,贺奇峰在人群中看了她一眼,一见倾心,于是干起了跟踪尾随的勾当,若不是他境界高出一头,早被打成了猪头。
贺奇峰经常和韩学思说,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让余清音乖乖叫他一声夫君,每次韩学思都会说他像一只发情的野猪。
“静候贺公子佳音”韩学思端起酒杯画了个圈将满桌人都扫在其中,开心说道:“来来来,喝一杯,同饮。”
有新人加入的酒局总会再起一轮高潮,韩学思借着为贺奇峰报仇的名头和五位初次见面的修行者每人喝了九杯酒,发现仍然没有机会将他们撂倒,极不要脸的摧动真元驱散酒意,又重样来了一轮。
贺奇峰有样学样,清醒后也不停向五位灌酒,终于把他们喝多了。
五位差点在湖边丢掉性命的修行者喝多了之后,开始轮流讲述自己的过往,讲到伤心处忍不住嚎啕大哭,最终哭成一团。
遁入箜篌城的修行者哪个没有故事,真正的奸恶之徒没有多少,大多是被逼无奈奋起杀人被官府通缉的逃犯。
柜台后面敲打算盘的大掌柜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见他们抱团痛哭也没有出言阻止,只是苦笑摇头。
贺奇峰不知道牵动了哪条神经,从手腕上的空间法器中摸出五颗价值连城的丹药,以玄妙手法投入五人面前的酒杯,端起酒杯说道:“认识就是缘分,同饮此杯。”
五人喝完酒后,瞬间觉得酒意上涌,几乎同时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韩学思站了起来,脸上隐有怒容,看着贺奇峰说道:“兄长说得对,认识就是缘分。”
说完他从悬挂在腰间的空间法器中取出五本秘笈,分别塞入五人怀中,走向柜台,多付了不少银子,向大掌柜说道:“我替他们把酒楼包了,他们醒来之前别再接别的生意。”
看在银子的份上,大掌柜连连点头,打包票一定照办。
两位年轻人走在宽阔的长街上,心情只沉重了一会便恢复如常,世间不平事多了,遇到了刀剑平掉便是。
修行者追求的是无上大道,怎么能为俗事所扰?
韩学思和贺奇峰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然后得出一个结论——不理俗事、漠然看众生的修行者都是王八蛋,世间事都平不了,还成什么他娘的无上大道?
所以他们暗中联络了很多和他们有着一样想法的年轻人,一定要做成那件大事。
二人去城北洗了温泉,向汤池子里扔了两粒丹药,泡了半个时辰后觉得通体舒泰。
之后二人去了后街的金银商行分号,在宽阔舒适的大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后已经暮色四合。
谢三省陪着两位当今人族修行天赋最强的年轻人吃了晚饭,席间小酌了几杯,浅尝辄止,自然不会喝多。
吃完饭,三人在正厅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聊正事。
谢三省将一只精巧的紫檀盒子交到贺奇峰手里,笑着说道:“贺公子,这是九公子送您的礼物。”
贺奇峰接过盒子,看着正在喝茶的韩学思,笑道:“贤弟不用这般客气。”
谢三省坐回座位,满脸堆笑道:“贺公子打开看看,肯定会满意”
贺奇峰打开盒子,看见一枚周身缠着银丝组成奇怪图案的金元宝,和昨天晚上韩学思拿出来的那枚一模一样。
韩学思放下茶盏,指着贺奇峰说道:“你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一枚破元宝吗,有什么稀罕?谢三哥,告诉这位没见过世面的南海渔民这枚元宝有多稀罕。”
谢三省笑道:“贺公子有所不知,这枚元宝是咱们金银商行的信物,可以在各地分号支取银钱、探听消息,丹药晶石之类同样予取予求。”
金银商行分号遍布人族各大城池,聚财颇丰,背靠韩家和大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