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顾氏忍着心里的酸楚,对儿子厉声喝道。

凌肃垂眸半晌,才云淡风轻地抬起头,“是,母亲。”

顾氏还要说话,却只觉得怀中一沉,顶着凌妙身体的卫紫璎,已经昏迷了过去。

“妙儿!快来人!”

顾氏大惊失色,慌忙唤了人进来将卫紫璎抬到了床上。伸手一摸,只觉得触手火热,额头上的青紫也越发明显了起来。顾氏吓坏了,生怕女儿有个什么好歹。

就连素日沉稳的凌肃,也有些慌乱,却还是强压着猛然加快的心跳,与顾氏说道:“正巧我今日是与子熙一同回城的,此时顾不得了,让人拿了我的帖子去请他吧。”

他口中的子熙,乃是楚国公府的公子。因自幼拜在了国医圣手苏千济的门下,学得了一手好医术。他比凌肃年纪大了两岁,二人都是京中出色的少年子弟,关系一直不错。

顾氏听到楚子熙的名字,哪里有什么不依?一叠声催促。

凌肃让小厮去拿了自己的帖子去请人,不多时楚子熙匆匆踏雪而来。

他一进门,便叫满屋子的人眼前一亮。

与凌肃的温润清朗不同,楚子熙身上更多了几分医者的沉稳从容。他披了一袭墨色猞猁狲大裘,衬得面如冠玉,眉目俊美无俦。

一进门,便先向顾氏请安:“见过伯母。”

顾氏眼圈还红着,见他来了,心已经放下大半,只温言道:“这大冷的天,将你麻烦了来,着实心中不安。”

“伯母哪里话?”楚子熙微笑,“我与阿肃是至交,若说这些,便是外道了。”

凌肃来不及客气,亲自上前替楚子熙解了裘衣,“快看看我妹妹。”

这样的时候,也不必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了,顾氏将楚子熙引到了里间。

楚子熙就看到,那紫檀雕花的大床上,正静静地躺着一个昏迷的少女。这少女肤色如雪,眉间一点儿鲜艳欲滴的胭脂痣。虽双目紧闭,但不难看出,必然是个姿容绝色的美人胚子。

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唐突,楚子熙忙敛了心神。长舒了一口气后,坐下来静心为卫紫璎诊脉,又翻着她的眼皮查看了一下,摸了摸头发里,与顾氏说道:“世妹乃是寒气入体,这倒是不妨事,我开了方子,照着吃下去退了热便好。只是,这头上的伤,外边看着不明显,怕是里边会有淤血。她醒来,难免会头晕欲呕,或是看东西重影儿,若是不严重,只卧床静养。”

“若是严重呢?”顾氏提心吊胆地问道。

楚子熙沉思了一下,道:“这其间,世妹可曾醒来过?”

“醒来了一会儿。”

岂止醒来,还气晕了一个教训了一个呢。

“若方才醒来没有大碍,便无妨了。只是,这几日还是不要行动,以静卧为主。”

凌肃突然开口:“子熙,我妹妹晕的突然。此时又高热,我想请你先住下两日,可否?”

韩子熙尚未说话,外边突然奔进来一个美貌的丫鬟。这丫鬟水蛇腰,美人肩,身上穿着水红色的绵袄,底下是葱绿色裙子,腰间紧紧束着一条红色汗巾,哪怕是冬天,也显得十分的窈窕可爱。

“大爷,老太太从姑娘这里回去才醒过来,表姑娘又**的厥了过去,如今萱草堂里乱得不行!奴婢听说这里来了神医的徒弟,斗胆求大爷一句,请神医去看看老太太和表姑娘吧!”

说罢,掩面嘤嘤哭泣。

顾氏顿时大怒。

这是摆明了,来当着外人的面儿,坏女儿的名声么?

“你哭什么?”凌肃远比顾氏反应快,只皱眉喝问,“先前妙儿昏迷着,请来的大夫不是已经先去了萱草堂?”

那丫鬟抬起雾蒙蒙的泪眼,有点儿不明所以。其实老夫人回到萱草堂就醒了过来,只是抱着韩家的姑奶奶哭,表姑娘浑身**的,早就受不得,半路上就昏了过去。这会儿,还在萱草堂里躺着呢。

虽然有人去追大夫了,但老夫人听说这边请了楚家的公子来,哪里还看的上一般的大夫呢?

“好,真是忠心的好丫鬟啊。”凌肃突然变了脸色,喝命自己的小厮,“把这眼里没有主子的丫鬟绑了,拉到园子里去打她三十板子!若是没气儿了,就扔到乱葬岗去。若是还有一口气儿,就给祖母送回去。”

这丫鬟吓得花容失色,大喊:“大爷这是做什么?奴婢可是奉了老夫人的话来的!”

“还敢攀扯祖母?”凌肃冷笑,“先前妙儿昏迷,请来的大夫已经先去了萱草堂。祖母哪里还又用的上子熙?你这奴才分明是胡说八道,想让祖母背负不慈之名!”

丫鬟目瞪口呆,这,这也太能说瞎话了呀!

先前来给小姐看病的大夫虽然是先去了萱草堂,可是早就走了呀!

凌肃不会给她说话的机会,他身边的小厮极是有眼色,上前捂了那丫鬟的嘴,又掏出一块儿帕子塞进了她的嘴里。

这丫鬟喉间呜呜做声,泪流满面的,想要求饶又说不出话来,只被两个小厮拖了下去,哪里挣扎的开?

“让你看笑话了。”凌肃便对正斟酌着开药方的楚子熙叹道。

楚子熙不甚在意,只摇头浅笑,“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确实,他虽然是楚国公府的公子,但他母亲只是继室,他的上头还有一双嫡出的兄姐。再加上祖父留下的几位叔叔,也是满府的争端。

说着,拿起药方,对凌肃道:“先吃了这个,退热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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