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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无时不在的春风

陆歌行并未为难李惊澜,反而对李惊澜十分的放心,一个是知道张宝熙的身份后,不得不翘大拇指,另一个是裴小环不知怎么回事,特别喜欢李惊澜,几次赖在李惊澜的屋子里不走,听鬼怪狐仙的故事直到睡了都搂着李惊澜的胳膊,陆歌行半生颠簸流离,其实本来就没有带孩子的经验,索性撒手不管,任他俩闹去。

只是看过李惊澜拙劣的军中刀法之后,便问李惊澜学不学刀,李惊澜自从见识陆歌行气势磅礴的当头一刀之后,确实为之所绝倒,自然不会拒绝。然而陆歌行只是教他用柴刀劈柴,和拔刀术,展示放下心结的李惊澜展露出自己豁然的性子,不问不说不懈怠,每日里雷打不动的挑水,劈柴,走桩,做饭。闲时便和小姑娘斗斗嘴,把娘小时候讲的故事添油加醋的讲给小姑娘听。

陆歌行是要按着当初的约定,放了李惊澜,但瞧着日渐憔悴的魁梧汉子,眉间紧皱,透着丝丝缕缕的黑气,李惊澜隐隐约约觉得会发生什么,很有一段时间也不见什么人来和陆歌行汇合,李惊澜对粘人的小东西很不放心,于是决定留下来看看,陆歌行也不强撵,三个互相不知道底细的奇诡组合,便在小镇上一住就是月余。

租住的小院隔壁是一家屠户,五三大粗的李二和他十二岁的孩子李富贵,李富贵从小营养不错,身体很壮,李二给他取了富贵的名字,也送他去私塾,希望他能像自己的名字一样将来能有一场大富贵,大秦一百一十年,先是横掠八荒,紧接着又平定四方,都是马上的功夫,从先皇年暮之时,却开始重视文治,先是夫子走出庙堂,建立“有间书院”,接着又推出科举制度,为寒门子弟打开了一条通道,偏偏这些寒门子弟也争气,上得厅堂,下的泥田,勤勤恳恳,又懂得抱团取暖,很快就在朝堂之上发出自己的声音。这无疑给天下寒门士子莫大的鼓舞,民间书院,私塾兴起,谁不想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虽然这遭到了门阀世家和因跟随先皇打天下而崛起的新世家的反弹,可无论是武帝周文平还是当今圣上,那都是绝代英才,先是强势镇压,借此把门阀世家血腥清洗了一遍,朝堂之上噤若寒蝉,接着又轻飘飘的抛出一个国子监,给世家勋贵,民间豪强支开一道门缝,收放之间,联盟便樯橹灰飞烟灭。当中虽然有夫子的手笔,但不得不说先帝,当今都是杀伐果决,心思缜密。

如今各州,各道哪个不以读书为荣,市井之间的富裕子弟都腰里别着一把扇子,满口之乎者也,吟着“月色高楼正偷香,酒酣天旋宜扶墙。”之类,不着调的打油诗,那些青楼花巷里的落魄书生也变得抢手起来,靠着一手花团锦簇却无半点气概的情诗,艳丽文章也能换取些许银子,却不知是治了穷病,辱没了斯文。

也由此可见大秦由武功转文治的功夫,实实是下足了功夫。

李富贵显然是白瞎了李二的一番心意,三天两头逃学不说,纸笔砚墨这些读书人看家的家伙什儿都不知道给他卖过几遍了,要不是亲儿子,老李早就给他一刀砍了去,剁成肉酱了。只是李富贵别看读书不着调,为人却是极其仗义,镇子里的痞子爬墙偷窥刘寡妇,没几个不知道的,大家都默不作声,偏偏就少年碰见了,放声大喊,即便是被臭揍一顿也骂骂咧咧绝不投降,还卖了纸笔砚墨换了铜钱给刘寡妇把破旧低矮的围墙夯高了一尺有余。镇子里有人悄悄的竖大拇哥,也有说多管闲事,嗤之以鼻的,还有好,看上刘寡妇了云云,但少年郎从不忧心这个,哪怕是再一次被地痞堵在巷子里,也绝不告饶,夫子教了许多,老子特么就记住几句,“非礼勿视”是一个,既然夫子说得对,我就得这么做,有种打死我,打不死,明儿个你爬墙,老子还喊!

那些痞子哪能听懂这个,拳头才是硬道理,又是一顿好揍,把李富贵打急了,少年郎也满嘴胡咧咧起来,什么断子绝孙的狠话也嚷了出来,几个痞子就恼了,不知从哪里摸出几条杯口粗的木棒,竟是下手狠毒起来,正巧碰上陆歌行三人路过此地,原本李惊澜的凉薄性子对于市井之间的殴斗就不在意,再加上陆歌行重伤萎靡,几乎动弹不得,可裴小环不乐意啊!一堆大男人打一个孩子,就是说破大天来,也不是个事儿啊!死命的拽住李惊澜的上衣下角,就是不走。

李惊澜没辙,上去好言相劝,痞子们显然已经打红了眼,扭头就准备把这个外乡少年一块儿拾掇了,可就这帮损色,哪经得住万马群中也能死中求活,在边兵力也算是拔尖儿的狠角儿,三拳两脚便哭爹喊娘起来,磕头如捣蒜,高喊:“大侠饶命!”

就是在这么一条矮巷里,李惊澜和李富贵相识了。

然后就是李二为感谢李惊澜,当然也为了不遭地痞报复,把自家隔壁的老屋腾出来给陆歌行等三人打尖儿,陆歌行也的确走不动了,索性一行人就在小镇里住了下来。

李二虽然一文钱都没说要过,但李惊澜每天都会在李二家门口放一堆柴火,为这个李富贵还和李惊澜翻了脸,可在李惊澜解释道这是礼数,读书人得知礼之后,李富贵就立即开心起来,是啊!是啊!我们读书人就该懂礼,既然于朋友无关,又与读书人有关,李富贵当然就不介意了,立马勾肩搭背的死活要跟李惊澜学功夫。

李惊澜深知自己还是一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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