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城墙被炸开一道缺口。“杀!”淮军和忠贞营呐喊着杀入了缺口中,冲在最前面的仍然是八旗俘虏兵,西克腾照例冲在第一个。迎面一名冲上来的叛军士兵,不过一个照面,就被西克腾一刀砍飞了头颅。
城墙被炸开之后,原本依靠城墙才能挡住淮军的守军不堪一击,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在那些八旗俘虏兵面前走一回合的,都是见面即秒杀。
一名八旗兵在打斗之中,帽子掉了,露出了光秃秃的脑袋。
“建奴!他们是建奴!”本来那些叛军士兵就觉得眼前这些人长相不像汉人,一见到那名士兵的光头,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几名士兵发出了高分贝的惊叫声,堪比看到贞子爬出电视屏幕时,女观众发出的女高音。
守军一下全线崩溃,从另外一个方向蚁附攻城的淮军也攻入城内,龙川城轻松就被拿下了,城内的县令也被淮军抓获。这名县令是打算化装逃跑的时候,被淮军堵住县衙,然后被瓮中捉鳖的。
两名士兵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县令,把他押到李国栋跟前。
“你本为我大明朝廷命官,为何要给叛军为虎作伥?”李国栋问道。
“楚国公饶命啊,下官也是没有办法。几个月前,叛军攻打县城,可是无奈下官只是一名外地人,县衙里的县丞、巡检、主薄、典史及众衙役都是当地人,他们沆瀣一气,打开城门向叛军投降,下官也是无能为力。”县令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既然你是被迫附逆,为何我大明天军抵达,你却抵抗我军?我军进城,你也不投降,反而企图化装逃跑?”李国栋质问道。
“大军进城,下官不过一文弱书生,自然害怕。”县令无力的辩解道。
李国栋冷笑一声:“你是否从逆,锦衣卫自会调查清楚。还有,你老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有多少财产,锦衣卫都会调查清楚,这件事就不归本国公管了!来人啊,把锦衣卫叫过来,这名犯官就交给他们!”
听说锦衣卫三个字,县令吓得脸色苍白,尿了裤子,就像一条死狗一样软瘫在地上。这名县令不是广东人,家里是在两淮的,两淮仍然处于大明的控制之下,而县令家里有良田数千亩,还有家族的几千亩良田,另外还有一些亲戚是如皋的豪灶,家里金银财宝可是不少。
所谓的豪灶,就是盐户中的头。如皋位于江苏海边,是产盐区,这里的普通百姓大部分都是盐户,祖祖辈辈都是依靠煮海制盐,然后卖盐换银,用银买粮为生。在内地价格昂贵的食盐这里遍地都是,哪家每年不制作个几千斤?
可是盐户的生活却过得非常贫苦,因为在内地卖出高价的食盐在这盐区根本不值钱,盐户一年下来辛苦煮盐,扣除木炭和铁锅损耗成本,然后需要按照一定价格上缴盐运使司规定的数量,然后还要纳税,所剩下的银子铜板,连一家人的基本温饱都成问题。
按照太祖皇帝制定的户籍制度,人户以籍而定,天下所有的人都有自己所属的户籍。而煮盐的百姓则属于盐灶籍,大明百姓籍贯定下,子孙相传,不得更改。所以盐户苦,地位低下,却祖祖辈辈只能煮盐为生,永远不能更改户籍。
可是和军户制度一样,军户中的普通边军都是穷人,而那些百户、千户,却家家都富得流油。盐户也一样,普通的煮盐的灶民,每年辛辛苦苦所得还不够养家糊口,可是那些盐户中的头目人物,却是大富豪,比军户所的百户千户可是要富有得多了。
这些人虽然仍然是灶籍,实际上却相当于坐商,勾连在灶户和盐商之间,从事着食盐专卖的生意。
豪灶在当地盐区的势力极大,手下一般会养着众多的打手帮闲,普通的灶户根本不敢越过他们把食盐卖给他人,盐商们也不敢越过他们私自收盐。
靠着囤积食盐、操纵盐价,这些豪灶赚得盆满钵满,家产丝毫不比盐商要少,很多豪灶在扬州城内购有豪宅别院。
其实李国栋去年护送崇祯下扬州的时候,就曾经想过对盐业下手了,只是考虑到,那个时候若是对盐业下手,将会引起重大变故,毕竟很多人依靠这个来赚钱的。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要是当时就对盐业进行改革,恐怕连崇祯皇帝都不敢保自己了。
现在好了,听了锦衣卫汇报的调查结果,李国栋得知这位县令家里就有亲戚是盐户中的豪灶,还有人是盐商,那岂不是刚好以此为借口,在两淮盐场先踏进一只脚,打开一个缺口,再一步步的对盐业进行整治。
但那些事情都是以后交给锦衣卫来办,目前李国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广东境内开始打土豪分田地。
龙川城内的士绅是被一锅端了,但是大部分的士绅乡贤,都没在城内。龙川位于闽粤交界处,很多当地豪强,都居住在乡下家中,他们在自己的家乡修建了一座座堡垒,这些堡垒可以用来抵御山贼盗匪劫掠,也能用来抵挡“刁民”闹事。
譬如说闽粤交界处的土楼,其实就是当年一些大家族的堡垒中的一种,土楼是客家人的建筑物,不仅是大家族用来抵御山贼盗匪和刁民,也有用来抵御当地人的用途。
客家人其实是南宋时期,中原南迁百姓,客家人到了当地之后,同当地人的矛盾不断,经常发生大规模械斗。最大规模的一次械斗,当属大清道光年间的客土大械斗,死伤上百万人。
张书恒道:“国公爷,粤东北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