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后半夜四人才寻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山洞,仅管一路隐藏行踪,但难保敌人能找到蛛丝马迹。他们一行人若是住在城里特征太过明显,很容易就被对方察觉,此刻只能在这里将就一夜。马儿奔了一天一夜已是精疲力尽,缰绳将马唇硬是勒出血来,甚至还有隐隐的白沫。明日必须找到换马的地方,此行江南还得靠着这几匹马,否则以四人的脚力走到江南堪称天方夜谭。

杜若飞抚了抚马鬃,又揪了些看着还算绿的草喂给马儿,转身回到山洞里坐下。

“吃了快去睡,明日一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杜若飞对着二人说。

樊江摇了摇头:“杜大哥你们睡吧,今天我来守夜。我们坐在车上无事,倒是你们忙碌一天,守夜这点小事还是我来。”

樊雪点头:“我也和弟弟一起。”

杜若飞瞪他们一眼:“让你们睡就睡,废话那么多。明日若是精神不济跑的慢了,小心我把你们丢下一起去送阎王。一个小瘸子一个小丫头片子,你们俩加起来都不够他们砍一刀,识相的就给我好好睡觉不要拖后腿。”他又瞥了一眼白沐云:“你也去睡,今天我守。”

樊家姐弟想要再开口,杜若飞扬手,流水剑叮的一声贴着樊江的脚尖钉入他脚下踩的那块石头里,然后他略略眯了眯眼:“趁老子心情好赶紧给我乖乖听话,不然下一剑就让你那条断腿真废了。”

姐弟二人不敢再言语,急忙吃了手里的饼钻回马车睡觉了。

杜若飞看了马车一眼,确定姐弟二人呼吸声已近平稳,才叹了口气将饮水拔起收好,两脚一伸坐靠在石壁上。为了不让人发现,四人也没有烧火,此时正是后半夜最冷的时候,杜若飞裹了裹身上的毯子,低骂到:“这天真他娘的冷,不是都要到江南了么,四季如春个屁。”

马车坐四个人还显富裕,可是樊家姐弟在里面睡着,自然没有地方让白沐云这么个大活人挤进去。他就在山洞靠里的地方闭着眼休息,听到杜若飞低低的咒骂声便坐到杜若飞身边,两人瞬间挨得极近,杜若飞忍不住又骂道:“你发什么神经,说了我守,还是你想先挨我一剑。”

白沐云没有回他,只用手贴在他后背,片刻杜若飞就感到后腰一阵温暖,是白沐云在往他体内输送内力。白沐云学的是正儿八经的清木派内功心法,阳刚正气,端的就是稳重平缓。此时内力慢慢推入杜若飞体内,他体内的寒意也消散了不少。杜若飞因毒药蚕食身体太久,体内空虚无力,经脉运行不畅,所以入夜后时常感到冷。若不是有白沐云每日替他揉开穴道,想必夜夜难熬。

他拍开白沐云的手皱眉看向对方:“你给我输内力做什么,留着体力明天多杀些苍蝇,他们不会放过我们。”

“恩。”白沐云沉道:“离弦阁,不死不休。”

杜若飞心里吃了一惊,他是离弦阁出身,一交手就知对方身份。可白沐云是清木派的正派弟子,只交了一次手就能判断出是离弦阁,可见他对离弦阁非常熟悉:“你怎么知道?”

“遇过。”白沐云说话的时候眼里似乎闪出些冷冽,只是这感情稍纵即逝,杜若飞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刚想再问一句,刚好看到手里握着的饮水剑,顿时有些尴尬起来。前几日有樊家姐弟在的时候倒还好过些,此时只剩二人独处,饮水就这么大喇喇的捏在手里,就算白沐云从未说过什么,他自己却很在意。剑虽然是从白沐云那个毫无建树的无用师叔手里抢的,可好歹也曾是他师父的贴身佩剑。现在那木头又要陪着他回清木派再挖师祖的宝贝,若是让清木派的弟子看了怎么会善罢甘休。

杜若飞假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木头,那个剑……我用几天再还你。”他刚想解释一番自己只是因为这几日没有趁手的兵器才借用一下,等将两个孩子送回江南就把剑还他云云,白沐云却开口说:“剑本是师父传我的,我用不顺手,你拿着吧。”

轻描淡写的,这剑算是送他了?杜若飞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转头看了白沐云一眼,他大半个身子笼在山洞的阴影里,看不出表情与模样。于是又尴尬的咳了一声:“谢了。”

两人便不再多语,白沐云的呼吸声很快变得平缓。深秋的天本就透着些刺骨的冷意,两个人靠在一起总比一个人暖和,杜若飞看白沐云睡着,身上又冷的厉害,身边有这么个免费的大暖炉他就没舍得挪开,一边运功调息一边熬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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