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潘妍早早来到办公室,擦桌扫地烧水沏茶结束之后,刚好八点半。
邱科长带着一名小男生走进门来,“小潘过来认识一下,这是苗进,之前在区里工作。”
“你好,”那位神似高中生的男孩子欢快地同她打招呼。
潘妍笑着回应,心道好险。这个男生虽然长得高高瘦瘦,但是一张娃娃脸十分具有欺骗性。
刚才他们二人一进门,她还以为那是邱科长的儿子,并腹诽着二人的长相差异实在太大,她现在深深地为这种奇葩想法唾弃自己。
邱科长被叫走去开科长会议,潘妍和苗进很快攀谈起来。
原来苗进与她同一年毕业,去年以应届生的身份直接考取了区里的公务员。年纪比潘妍小一岁,然而潘妍自我感觉二人看上去有四五岁的年龄差。
这日子没法过了,潘妍悲愤地想着。她借着丢垃圾的机会,站在洗手台前,仔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果然一脸病容,十分沧桑,黑眼圈似国宝,整个人笼罩在一团丧气之中。
自从体检结束之后,她一直都没有如此仔细地观察过自己。为了一个钟启行,她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形销骨立。如果被外公外婆知道了,他们一定会特别难过,虽然二老已经过世许久,但她就是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新的生活已经开始,新的工作环境、新的同事……不能再沉溺于过去。
忘记他,然后迈向崭新的生活吧。她努力眨眼,将泪水困在眼眶之中,镜中人努力地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
尽管潘妍信誓旦旦地要改变生活,但是天不遂人愿,有件事情爱她爱得深沉,那就是加班。
她知道现在的公务员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样清闲,茶一盏,报一张,混一天的日子现在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但是正式上班之后的工作强度仍是令她有些力不从心。
邱科长是一个负责的父亲,十分重视孩子的教育。他的夫人在外企上班,工作繁忙,儿子刚刚上小学,他坚持每天晚上陪孩子一同去上课外班。
于是,按照他的工作习惯,潘妍每天下午倒是可以准时下班,只不过她的午休的时间便被无情地剥夺走了。
每天中午,邱科长用十五分钟时间,在单位食堂解决午饭,然后就马不停蹄地投入到材料山文件海之中,苗进也有中午改稿的习惯。
看着两位奋发向上的同事,潘妍实在无法闲在一旁自顾自地休息。只能投身于火热的革命浪潮之中,吃完午饭便坐到桌前,长此以往,她十分担心自己会患上胃下垂。
潘妍觉得上班时间的自己,就像是在盗梦空间里,进入梦境后的那只永动陀螺,她迫切地希望美好的周末可以将她从虚幻中叫醒。
然而事与愿违,星期六她依然忙得不可开交。其实在她看来,手里的活留到下周去做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邱科长奉行今日事今日毕的原则,甚至很有一些超前意识。
潘妍只得过起了从前的单休生活,而且是没有加班费的加班生活。
她偷偷问过苗进,在区里工作时,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劳心劳力。
苗进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说要分部门,有的岗位需要吃白加黑,有的岗位就像是吃了逍遥散,这都是命啊。他没心没肺地笑了笑,然后继续写材料。
潘妍没问他之前是哪种状态,不过见他对现在的工作节奏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大概也猜得出。
潘妍正想着,邱科长走回办公室,苗进则抓紧机会,请他帮忙检查自己刚刚写好的稿子。
看着认真仔细的那两个人,潘妍不禁压力倍增,她也拿起手边最新下发的一份会议精神,努力背诵起来。
回到家后,潘妍心力交瘁地瘫在沙发上,恰巧凌汀从书房走出来,“第一周上班感觉如何?你怎么累成这样?”
“不要提了,遇上一个工作狂领导,再加上一个非常有这方面潜质的同事,逼得我老命都没了半条。”
“你从前在熊大家里不是也被使唤得团团转吗?”凌汀似乎是对熊出没有执念,不停地用它们来嫌弃牛总。
一想到过去的幸福生活,潘妍几欲泪奔。
“那不一样,在牛总那里我可以使力不使心,干活有点小瑕疵根本不成问题。而现在,唉,你都不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我给一个同事解释会议精神的时候,有两句话表述不清,我们科长听不下去了,亲自给他解答,全程脱稿毫无差错。人走之后你都没见过那种向外飞小刀子的眼神,太可怕了。”
室内暖气给的很足,凌汀却打了一个寒颤:“咱们换个话题,你现在的表情就很可怕。你明天休息吗,不会五加二吧?”
潘妍突然反应过来,邱科长的儿子星期日全天都有课,不仅欣喜若狂:“啊哈哈,明天我就解放了!真希望我们科长多给他儿子报几个课外辅导班。”
“真是丧心病狂,这个人我不认识,阿瓜我们走。”凌汀摇摇头,抱着狗飞快逃走了。
幸福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星期一的早上,连阳光都像是带了刺的小皮鞭一样,赶着灵魂仍留在上周的躯壳麻木前进。
此时临近年关,一股寒潮突然来袭,邱科长带着儿子在三九寒风中奔波了一天,不幸双双中招。他请了半天假,同儿子一起去打吊针。
难得有个他不在的中午,潘妍趁机小小地午休了片刻,就连苗进都放松了不少。
待到下午,潘妍正沉浸在某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