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探出半截脑袋,朝亮处扫视了一眼,发现是三个年龄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不过,三更半夜的不好好睡觉,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好奇之下,陆言竖起耳朵,在暗处鬼鬼祟祟地偷听了起来。
“秦哥,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其中一个看起来稍小一些的男孩,向为首那名高大壮实,身穿大花袄的男孩问道。
陆言在一旁看了清楚,这个被唤作秦哥的人,他见过,似乎叫作秦雄,在几次测试里面,成绩一直处于上游之列,所以陆言对他有些印象。至于另外两人,他有些眼熟,但叫什么名字,他就不知道了。
秦雄脸上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但似乎有些不高兴,声音带着些愤怒道:“狗剩,在这里窝曲了半年,难道你还没受够罪吗?你别忘了,咱们是怎么被拐到这里来的,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你不为你爹娘想,不为你两个妹妹想?指不定,他们现在正讨着饭满允州地找你呢?”
闻言,名叫狗剩的矮小男孩顿时没了声音,低垂下头颅,似乎被说到了痛处。
陆言眉头皱了皱,允州这个地方他听说过,似乎跟羊城所属的岐林州一样,同是昱国统辖下的一处地域。但究竟在什么地方,离岐林州有多远,他就不知道了。
看来,他们这五十个孩子,也不尽是岐林州的人氏,还有被从其他偏远地方带来的人。还有这里究竟在哪一地界,他也无法确定。
在他思索间,另外一名男孩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道:“好了秦哥,狗剩胆小心软,你就别逼他了,等会他又该哭了。
不过,他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万一竹海那边守着黑衣人,我们要是被发现,那可就完蛋了!”
秦哥鼻子里面轻哼了一声,道:“我还用你提醒?早在两个月前,我就发现了这个地方,而且把这片竹林摸了个通透。
这片竹林虽大,但却荒芜了许久,除了有几处跟这里一样被遗弃的破败建筑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能住人的地方了。
我在竹海边缘摸索了好几天,根本没有任何黑衣人出现,所以,你们尽管放心大胆地跟我走。穿过竹海,我们就摆脱了这个地域,也就彻底自由了!
现在,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走还是不走?反正我是一定要走的,你们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另外一名男孩半晌没有回答,低垂着头颅,似乎是在考虑。秦雄也不催促,就站在那里安静地等着他。不一会,那名男孩就像是做好了决定,声音坚定地回道:“能者为大,我相信秦哥你的能力,我跟你走!”
说罢,两人一齐望着狗剩。狗剩并没有考虑多久,似乎是挂念着远方的家人,声音一沉,道:“既然李颂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跟着秦哥走!我爹娘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可不想让他们老来无依无靠。将来去了阎王殿,那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李颂再次拍了拍狗剩的肩膀,同情地朝他点了点头。秦雄脸上的不满消失,露出一丝笑意,道:“嗯,我相信,你们的决定是对的!只要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凭我们三人的武功,看村里谁还敢欺负我们?
别说一个小小的九里沟村,就是放眼九里镇,乃至整个允州,咱们兄弟三人联手,只有咱欺负别人,没有别人能欺负咱们!
到时候,咱兄弟三人打遍允州的武林高手,再投靠一方梁山好汉做一州霸主,吃香的喝辣的,岂不要比在这里活受罪要快活千万倍?”
其余两人闻言,顿时两眼放光,变得兴高采烈。狗剩吸了吸鼻涕,面庞泛红地道:“做强盗哪有当官舒服,我不要做强盗,我要去挑战岳城的守城将军,把他给打趴下,再抢了他的官帽,然后我再八抬大轿去九里沟接我爹娘和妹妹去岳城,那才叫威风!”
被狗剩称为强盗,秦雄脸上微微有些不快,但两人都没有察觉。李颂嘿嘿一笑,揶揄道:“当什么守城将军,要我说,你干脆去报考武举,万一考中了武状元,那岂不光宗耀祖,比岳城区区一将军更要威风千万倍!”
狗剩一拍脑门,道:“咦,我怎么没想到,还是李哥你有办法!对,咱们就去武举考试报名,就这么干!”
李颂哈哈一笑,丝毫不为狗剩的异想天开感到反感,而狗剩也没有察觉到李颂话里的揶揄之意,跟着得意大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小声点,被人发现就完蛋了!”
秦雄虽然没有表现出不满,但还是谨慎地提醒道。
狗剩嘴角一撇,不在意地道:“怕什么,秦哥,你看这里阴森破败,连个鬼影都没有,谁会来这里!”
李颂却收起笑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慢慢朝三间茅草屋这边接近了过来。场面顿时安静。
陆言吓了一跳,连忙收回脑袋,大气不敢喘一口。
“难道被发现了?”
在暗处偷听了这么久,他哪还不明白,这三个人分明就是想逃跑。要是成功就罢了,要是失败,被石老那帮人发现,他难以想象,将会有什么样的惩罚等待着他们。
不管他们三人如何异想天开,陆言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三人以为他们做得天衣无缝,神鬼不知,却没想到,他在一旁却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被三人发现他在偷听,绝对没有他的好果子吃。情急之下,就算这三人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陆言本不想听这么多,也懒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