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两日之后, 青山村人渐渐都缓过气来,不像一开始那般只有施粥的时候才起身离开屋子,他们纷纷出门打探消息,不愿意只留在难民营里头。

秦小山和王氏心情还有些低落,但好歹也打起精神来, 毕竟身边还有一个五岁出头的儿子呢, 现在秦春云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生怕再出什么事儿。

没过两天,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却又纷纷回来了, 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一看就知道不太顺利, 秦老村长叹着气一问, 果然他们便抱怨起来。

秦峰无奈中带着几分焦躁:“爹, 明城那边管的太严了, 明明当地的老百姓也想要便宜的短工,但官兵时不时走着, 他们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

孙明也说道:“可不是吗,原本想着就算不能进城,在城外头也能找点活儿干, 谁知道官家把的这么严, 咱们想要挣一口吃的也不容易。”

原本他们觉得, 这会儿真是农忙的时候, 谁家不需要一个短工呢, 不说银钱, 至少也能赚到一把粮食不是,只可惜知府大人偏偏不允许。

这样子的一刀切自然是不利于难民们的,但对于官府来说管理起来确实是容易了许多,秦春沛大约能理解那位知府大人的想法,与其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分辨好坏,还不如这样子一刀切的处理来的方便。

秦大山也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每日就两顿施粥,那粥清汤寡水的,也就是让人饿不死罢了,一直这么吃肯定是不行的。”

秦小山转头压低声音问道:“咱们的粮食还有多少?”

老郑氏是管着粮食的人,就说道:“不多了,扣着吃也就只够吃两三日。”

这话一听,众人都有些皱眉了,孙明家的扯了扯孙明的衣角,心中是有些怨言的,总觉得都是为了秦家那边,他们的粮食才这么少。

孙明瞪了一眼媳妇,转而说道:“咱们要在这儿继续待着吗,只难民营落脚虽然不错,但我心里头总是没底,生怕哪一天就被赶走了。”

秦老村长咳嗽了一声,将之前秦春沛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们,最后才说道:“这位顾大人虽然不错,但眼看着是不大欢迎我们难民的。”

秦峰倒是问道:“既然顾大人是一位好官,总不至于不管我们吧?只要能进城,咱们身上还有一些银钱,或买或租,总能找地方安置下来的。”

秦老村长却不这么乐观,反问道:“若是他一直不让难民进城,等秋收之后或者遣返原籍,或者归为劳力呢?”

秦老村长口中的做工,是大周朝用来赈灾常有的法子,其实就是让难民去修路,修围墙等,换来一顿两顿的粮食,至少不至于饿死,等灾祸过去了再遣返原籍。

虽说劳力做工也是一条活路,但被官府压着做工换吃食跟自己找活儿还是十分不同的,尤其是他们老的老小的小,也不适合走这条路。

在青山村人的心中,这自然是没有法子时候最后的法子,若是可以的话,他们自然更想要进城,然后拿出积蓄来置办一些田地,这样才能再一个地方扎根下来。

要知道以工代赈虽然听着好,但那些工通常不轻松,难民的身体原本就虚弱,在里头熬不下去的人比比皆是,不然每年的徭役为什么那多人有怨言呢!

秦峰也想到了这个,他看了眼自家的儿子,成家立业年纪虽然不小了,但在他眼中还是半大小子,这都还没有娶妻生子呢,要是做工累坏了身体的话,以后怕是有伤寿元。

其他人也都有这个考虑,他们这些成年人且不论,小辈里头年纪最大的孙大海也就十六,成家立业一个十四一个十三,剩下的更是连十岁都没到。

最后,还是孙明开口问道:“村长,您有啥法子就说吧,反正我是肯定舍不得孩子也去做工的,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是不想选这条路。”

他还有一个担忧没有说,那就是秋收过后天气就要冷了,北方原本就比南方冷的早冷的多,到时候这种窝棚能顶多少事儿?

孙明能想到的事情,其余人也都能想到,他们纷纷对视一眼,心中都是说不出的担忧。

虽然已经到了明城,进了难民营,但难民营并不是可以高枕无忧的地方,一日不能彻底的安顿下来,他们心里头便有些落不到地。

秦老村长又咳嗽了一声,他一路上身体也不大好,虽说秦峰已经十分照顾孝顺,但落下的咳疾却一日坏过一日,难民营的大夫也只说不碍事,不会过人,只是得好好将养。

忍住喉咙的瘙痒,秦老村长才说道:“老夫看着,咱们还不如早日启程去谷城。”

“爹,谷城那边靠谱吗?若是咱们过去了,那边也不让进城怎么办?”秦峰担心的问道。

秦老村长却说道:“现在正值秋收,谷城那边肯定也需要人,咱们过去了说不定能找到活儿,再有一个,咱们在谷城毕竟还有亲戚在,找找门路,让他们在城里头也使使劲,就算不许进城,路子也比明城这边多。”

说到这里,秦老村长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明城这边人太多了,我瞧着有几户人家以前必定是富户,论门路,论钱财,咱们不能比。”

秦老村长口中的那户人家其他人也都知道,虽然都在难民营,但他们的茅草屋却有些讲究,身边还带着两个小厮一个丫鬟,以前肯定不是普通人家。

在看见那户人家的时候,秦春沛心里头也是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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