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雨那些话,虽然说得简单,但在柳庭和水清霜看来,那已是极为严重的警告。

如果他们真的对柳星沉和江千寒动手,暗中调查也罢,直接出手也好,云稽和月无歌那些人肯定是做壁上观,不出手阻拦已是幸事,更别说是相助。

更何况,还有个凤孤飞和秋声赋。他们倒也不是怕秦思雨,可倘若他们真的存了什么坏心思,司雪晴必然会相助秦思雨。这两人足矣让这天下颠覆,云稽那些人向来中正,最终也只会站到她们那边。

柳庭和水清霜心中虽然还有疑惑,但也不敢造次。无论如何,这事到最后总会有个结果,枉然插手,也只会令事情变得更糟糕而已。

思量再三,柳庭和水清霜当夜便离开了朱雀城。

众人离城,归于山野,那漫天彩锦逐渐散去,直至天微微亮时,才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冬日的风,带着寒意,扫过长街,卷起不知何处飞落的枯叶,零零散散,不知所踪。

江千寒梦中惊醒,下意识地抱紧了身侧的秋云逸,见他睡得踏实,掖了掖被角,躺在他怀里再次沉沉睡去。

秋溟帝都内。

秋斐站在太清殿前,望着从宫墙那头被风卷来的残叶,哀哀叹了口气。

再有三日便是除夕夜,这召令都已发出去了三道,可秋云逸似乎并没有要回京的意思。偏偏此时,帝都之内凶案接二连三而起。虽然裴灿与南宫翎查得,这事是江湖恩怨,但到底是出在天子脚下。

身后跟随的小太监,垂首立于一侧,不敢多言,生怕猜错了圣上的心思,惹来杀身之祸。

许久之后,秋斐甩袖,一股龙涎香散开,声音沉沉带着怒意,“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江湖人,也是寡人的子民,怎得就江湖事江湖了了?”

小太监身子微微动了下,低低应声道:“圣上说的是。”

秋斐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摇了摇头,声音低低,“是不是寡人无论说什么,你们这些人,都只会附和?”

说着,他长长叹了口气,“身在高位,却连一句真话都听不到了。可悲,可叹……”

秋斐抬脚,踩着那白玉的台阶,踏过落下的残叶,向远处的巍峨宫殿走去。寒风卷着他的衣衫,竟是那般的孤寂。

南宫翎那天说的话,一直萦绕在裴灿耳边。这几日他每每想起南宫翎那张脸,就恨不得把他暴揍一顿,可冷静下来时,却又无端想起他解下斗篷,给自己披上的情形。

这一想,心中有些奇怪的情绪便蔓延开,填满了他整个心房。冬日寒冷,他却觉得脸颊发烫,就连捧着书册的手,也有些发颤。

身旁伺候的书童,抬眼瞧见他那模样,低低笑开了。

裴灿有些惊慌抬头,眯眼瞧着书童,有些不悦道:“不好好收拾,笑什么?”

书童抱着一沓书,笑道:“大人,你最近身体是不是不舒服?为什么自从上次见过南宫统领之后,一直偷偷笑,还经常脸红?”

“我有吗?”

裴灿愕然,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奇怪道:“有吗?”

书童头点如捣蒜,“有!”

裴灿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难为情,却又怒气冲冲,道:“去去去!我跟那南宫翎,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朋友。在他眼里,我这个人手无缚鸡之力,百无一用。哼!也不想想,我一个书生,难不成还要武能安邦?!”

“老子还嫌弃他一身臭脾气呢!”


状态提示:256.高处不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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