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暮摇下山已有月余。沛殊在她下山没多久,也借由大哥大婚一事做幌子,撵着回来了。

阿狸的腿伤已愈,趴在院子里等了几天,果真等到了落雷,这两只伤愈后好似转了性子,也不再瞎闹腾,找块能晒日头的地方一趴就是大半天。

沛殊下山时把那小欢疏也带了回来,养在马厩里,每日带它出去溜达几个时辰。谢元科不知为何对这只小欢疏尤为喜爱,每日不辞辛劳地从城南赶到城西,就为了跟沛殊一同遛马。暮摇去了几次,嫌他俩吵吵闹闹地让人心烦,就不再去了,成日暗自琢磨自己那点心事。

随着大婚日子的临近,神鹰府里愈发忙碌。清逭公主的院落已建好,还未赐名题字,留着她进府后自己挑喜爱的命名。幕僚们使出浑身解数,收罗了九州大地的奇珍异宝,一件件的搬进府里。

张云昌不知从哪里弄了只一身红羽凤头鸟,个子不大脾气不小,稍不顺心就要张口吐火,奈何身量太小,吐出的火团还吓唬不到人。暮摇瞧着有趣,讨来养在院子里,没事就去惹它,借个火正好烤栗子吃。

一日谢元科来叫沛殊遛马,看见暮摇这样使唤凤头鸟,满脸震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竟敢如此对它!”

“什么?”暮摇审视地看着手里那堆栗子,对那鸟有些不满,“你是不是没吃饱啊,这两天火力都不够猛,每次都烤得半生不熟的。”

凤头鸟受了嫌弃,把头仰得老高,调转过身子,不再理暮摇。

谢元科看不下去了,冲暮摇大声耳语道:“赤羽、凤头、能吐火的鸟,你想想会是什么?”

“朱雀?”暮摇脱口而出,蓦地一愣,转头看向那凤头鸟,“不会吧……就它?还没一只雉鸡大,怎么会……”

“上月才涅槃,不然你当那傻子能抓住我?”凤头鸟,不,朱雀开口了,嗓子有点暗哑,估计是这几日火吐得多了。

暮摇听见这一口的上古腔调,忐忑地咽下嘴边的疑惑,悄悄藏起手里的栗子,想说几句讨好的话,抬眼瞥见朱雀爪子上栓着的细铜链,不露声色地冷抽了口气。

那是她亲手拴上去的,只因嫌它老想要逃走,索性用链子栓了,便于随时戳它来吐火。

“小女无知,多,多有冒犯,还,还请上仙……”

朱雀扇了扇翅膀,高傲地冷哼道:“你倒不是无知,这府里还有些什么,你自己清楚得很。青龙的东西也敢拿,你还真是胆色过人!”

谢元科听不懂朱雀的话,眼巴巴地盯着暮摇,指望她能说两句,可暮摇被朱雀说中心事,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匀了,哪里还顾得上他?

不过朱雀也没再说什么,待在暮摇的院子似乎也挺习惯,爪上的铜链自然被取掉了,但它似乎也无处可去,成天就在院子里转转圈,扑棱扑棱翅膀。阿狸跟落雷自它来的第一天起,就离它离得远远的,从不会去招惹。暮摇后悔得很,连它俩都不敢碰,自己早该看出这鸟非比寻常啊。

与两个闲得发慌的妹妹不同,马上要做新郎官的沛渊可是忙得马不停蹄。不过他不是为了婚事而忙,出征的日子定在腊月初十,即是大婚后的第三日,身为副将的他,有千头百绪,连睡觉都只能迷糊几个时辰。

这是他初次出征,沛家第五代长男会有如何表现,世人皆拭目以待,他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沛仲此次全然未插手,自始自终冷眼旁观,看沛渊如何安排粮草车马,如何调兵遣将。皇上许诺一万精兵,神鹰将军便慷慨解囊,拨了一万神武军给太子,任其差遣。主帅跟副将都是初出茅庐,一个比一个谨慎,两人在宫里共商多日,定下了行军路线、日程等事项,末了才经由皇上之手转交给沛仲,“老将军看看吧,这就是你我儿子交上来的功课,能得个几等?”

沛仲细细看了看,放下心来,“两个小子没给我们丢脸,考虑得细致又周到,甲等!”

父亲的褒奖并未传到沛渊耳里,他仍是日日挑灯夜战,看不完的图纸文书,摆不腻的沙盘。当大夫人拿着绯红礼衣找上门来时,沛渊一时没弄明白,这是想做什么?

“明日就是大婚,这礼衣是三月前做的,你近来瘦了许多,也不知还合不合身。”公西芊落不冷不热地说着,仿佛从未与沛渊有过罅隙,“穿给我看看吧,要改只能趁今夜了。”

沛渊顺从地换了衣裳,铜镜中的人,长身玉立,红衣胜火,转身冲公西芊落展颜一笑,一如二十年前的鹰击大将军。

公西芊落喉头一哽,垂下眼拉了拉礼衣的腰身,“这里宽松了些,我再给你加几针。”

沛渊微微一侧身,轻声道:“不用了,只穿一日罢了,无须如此讲究。”

“这一日可比其余哪一日都重要。”公西芊落抬起头,难掩闪动的泪光, “娘的本意并非要你娶什么公主,你,你本应是……”

沛渊淡淡一笑,止住了她的话,“清逭挺好的,懂事也懂我,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公西芊落深深地看着沛渊,缓缓摇头:“你定是在怪我,所以要跟着那太子出征,你在这府里多待一日都难受。”

“做副将一事是皇上的旨意,儿子并无置喙余地。”

“你若是不想去,皇上也不能逼你!你才及冠,又大婚,于情于理也不该这时候让你去!”

“我想去。”沛渊平静地看向公西芊落,语气随意得好似在谈论园中花草,“父亲不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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