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该下大了。”

那手暖而有力,暮摇实不舍抽离,低了头快步跟上他。等两人走到山腰,雪已落得洋洋洒洒的了。方才玩冰撬的人都散了,四周寂静无声,暮摇领着即墨迁直奔南面的石洞而去。

孰湖此时正趴在石洞里打盹儿,听见脚步声,好奇地伸出脖子张望。暮摇有些心虚地一笑,道:“我们有事要下山,不知你可否带我们一程?”孰湖是人面马身兽,与英招同族,本应是贵气非凡,却无端地好亲近人,混得熟了对人言听计从,一对鸟翼展开能有七八尺长,飞起来又快又稳。

暮摇此前并未同这只孰湖打过交道,摸不准它的脾气,问了话便惴惴地等着,那孰湖将他俩上下打量了一番,站起身走出洞来,“上来吧。”说的竟是人语,声调如成年男子一般。暮摇正暗自窃喜,却听那孰湖又添了一句:“许久未见,太子可好?”

即墨迁扫了眼僵立当场的暮摇,含笑回道:“一向很好。今日要麻烦你了。”孰湖矜持地俯首:“听凭太子差遣。”

即墨迁拉了拉暮摇:“愣着干嘛,走吧。”

暮摇窘得厉害,小性子顿时上来了,“你明明知道……方才怎么也不说?”

即墨迁无奈一笑,安抚道:“以前在宫里见过几次,万一它不记得我了呢?有你在,总是好的。”

有你在,总是好的。

暮摇近来易伤情,蓦地听到这样一句,天大的委屈也消散了。孰湖跪下身等着他俩,即墨迁先翻身跃上马身,再一伸手把暮摇拉到身前,拥入怀中,再用狐裘密密实实地裹住两人,附耳叮嘱了一句“坐好了”,那孰湖应声而起,踏着矫健的步子跑至空旷处,双翅一展,腾空而起。

这是暮摇首次骑乘飞兽,飞升上扬时颇有些紧张,好在即墨迁将她抱得稳当,又将头贴在她后颈窝处,时刻感受着他沉稳的呼吸,她才渐渐放松了身体,睁开眼小心翼翼地左右打量。

“不怕了?”空中风声太大,他得贴着她耳朵讲话,热气喷到耳垂上,又痒又烫。她缩了缩脖子,侧过脸轻笑:“不怕,挺有意思的。你以前也骑过?”

因他们在山腰起飞,需越过山峰才能往扬州去,此时仍在向上攀升,越往上,雪片越大,夹着疾风扑面而来,积在发顶睫尖上。即墨迁探了探暮摇的双手,比之前暖和了许多,放下心来,吹落她长睫上的雪粒,同她一起看向远处:“独自骑过两三次,与别人同骑这次头一回,确实有意思。”

风声呼啸,暮摇其实听不大清即墨迁在说什么,索性往后靠了靠,偎在他怀里静静地瞧风景。雪落下来后,天倒是亮堂了些,西边云层缝隙间还能看见几缕落日余晖,正好照亮了远处只有巴掌大小的扬州城,起火处的浓烟在雪中依旧气势不减,似极了一副色调诡秘的丹青。

孰湖飞得很稳,若不是风雪扑面寒,很难察觉此时正飞在天上。暮摇的手在自己手里,人在自己怀里,多日来的美梦成真,即墨迁满足得只想叹息。这段日子他都忍着没去找她,只怕多说多错,她的消沉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平生头一次这样喜欢人,本是恨不得倾尽所有来讨她欢心,却屡屡惹她伤怀,做太子的深感愧疚,可此事又不能急于一时,那他俩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耗下去了?

想到方才她竭力说服自己的情景,即墨迁弯了弯唇角,霎时心念一动,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里轻缓而细致地写了起来。暮摇没料到此举,怔了怔,忙用心辨认,总共三个字,他写了三遍,像要把一笔一画都刻进她心里一样。

字写完了,他的手指停在她手心,怯怯的不敢再动,暮摇静默片刻,缓缓覆住他的手,两人就此十指交缠,牢牢地握在了一起。

前路或坎坷,有这三个字,便已足够。此生尚漫长,得一人相伴,无所畏惧。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隐去,入夜了。雪仍旧不紧不慢地下着,落在二人头顶,积攒起薄薄的一层。暮摇坐得久了,挺直腰板甩了甩头,积雪四溅,钻入即墨迁脖颈里,冷得他嘶的一声。暮摇玩心大发,还想再甩两下,被即墨迁一把抱住,箍牢实了,才道:“别甩了,小心掉下去。看,能瞧见起火的地方了。”

暮摇忙抬起头,现下已飞至观音山脚,扬州城变大了许多,已能辨清修业宫大殿的穹顶,那是城里的至高点,而起火的方位就在修业宫的东南面,挨着城墙边。

果然是东营。

暮摇心中一沉,回头看看即墨迁,见他也是神情凝重,更添了几分不安。因下了山,路人渐有行人,孰湖不愿有所惊扰,又往云层里攀升。飞得高了,愈发瞧得清晰了,那火起了好几处,都在东营里,下了半日的雪,仍能看见翻飞的火舌。照这火势来看,怕是整个东营都难逃一劫。

东营里聚集了上万异族,此番大火,这些人该往何处去?若全部涌入城中,又该如何安置?百姓对这些异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但若是见着他们大举入城,是否会群起反抗?神鹰府招徕的幕僚里,可有在东营的亲戚?依着义父的脾气,是否会接手这摊子事?

暮摇脑子转得飞快,疑问一个接着一个,想到太子的处境或比神鹰府更难为,她不由得握紧了即墨迁的手。

“没事,父皇一直想清理东营,如今正是天赐良机。”觉出她的担忧,即墨迁出声安抚道,扬州城已在不远处,看着城东冲天火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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