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才得一见。方才它正在趴在谷底喝水,见我掉了下去,立即振翅而起接住了我。这鸣蛇本是极凶狠之物,但这一条竟会救人,想必是有人驯养的。大蛇每日只出洞两三个时辰,它的主人一定就在附近。”

正说着,山腰传来急促的啸声,让本在草丛里游蹿的鸣蛇抬起了头,张开四翼朝着啸声传来的方位飞去。同齐扯了一把同昌:“走,我们也跟去看看!”

同昌跟着撒开腿跑了一阵,才哀怨地想起,自己不是最怕蛇吗,为何还要追着它跑啊!这念头一闪而过,还未及细想,那鸣蛇一个转身,翻过山坳不见了。前面就是观音山的后山门了,两人加紧了脚步赶着,寺内弟子无令不得下山,他们得赶在蛇的主人离开前道个谢。这时阵阵喧闹从后山传来,令他俩一怔,这后山因有座静修塔,素来人迹罕至,怎会有如此大的声响?等二人气喘吁吁地转过山头,顿时被眼前所见的景象,惊呆了。

各色的马车排满了山道,蜿蜒而下看不到尽头,马车间隙中塞满了担行李的挑夫,执扇的丫鬟,牵着走兽的书童,你拥我挤,互不相让,吵得好似炸开了锅一般。一只吊睛白虎挣出了车厢,冲着前面的九耳黑犬沉声咆哮,吓得黑犬夹着尾巴四处逃窜,引得抱怨声四起,黑犬的主人从车厢里探出头,隔着几辆马车跟白虎的主人对骂,中间有人从车窗里丢了只长耳兔出来,那兔子瞧着小小个胆子却挺大,两三下就蹦到了白虎跟前,猛地长大嘴露出森森獠牙,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吼,立时让人虎皆噤了口。

寺院后门口围了一圈人,喳喳地说个不停,大师兄二师兄紧护着寺门声嘶力竭地嚷着:“马车不能进寺院,谁的都不行!”然而这吼声转瞬便被淹没在了鼎沸的人声里。四师兄正拿着木棍驱赶着一只想要落入寺内的双头青鸟,抬头瞧见了站在山坡上的同昌和同齐,着急地大喊:“你们别傻站着,快过来帮忙啊!”两兄弟这才如梦初醒般的回了神,慌张地跑了过去。

还没等二人靠近寺门,就被个青衣仆人扯到了一边,“小和尚你给行行好,带我们去别处的寺门。我们刑部侍郎家的小姐可走不了这山路,需得用马车直送到房门口。”话音刚落,又一个褐衫家丁冲过来插话:“小和尚你若知道地方就快快带路,我家表少爷今日起得早,这会困得不行,得找地方躺一躺了!”前面的青衣仆人不干了,推着褐衫家丁直嚷:“我这里正经的小姐都没着落,哪轮得到你家的什么表少爷!”那家丁也不是好惹的,梗着脖子回嚷:“你个四品官家的叫什么叫?我们可是堂堂三品的卫尉卿,拔根寒毛也比你腰粗!”“不就是个从三品吗,犯了事不照样被我家老爷打?”“嘿你这狗嘴吃了屎,只会喷粪啊!敢咒我们家老爷!”趁着这两人扭打之际,同昌和同齐一闪身,躲进了寺院里。

三师兄扛着几捆手臂粗的圆木从后院走来,怒气冲冲地骂着:“一群连路都不会走的酒囊饭袋!还敢跑到大明寺来闹腾,真是不知死活!”

同齐忙上前接过师兄肩上的木头,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一大早就来了这么多人?还从后山进来?”三师兄一边用木头抵住寺门,一边回:“今日是太子上山修行的日子。那些王公大臣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全都挤在今日将子女送上山,几个师弟在山门口都拦不住,你瞧瞧,来了多少马车!拉人就罢了,还拉了些什么乌七八糟的畜生,还都想进到寺里来!”三师兄摆好了木头,左看右看仍觉得不够,说了句:“我再去拿点木头过来,你们俩帮着看门,绝不能放马车和畜生进来!”转身又往后院走。

这门口已经吵翻天了。丫鬟家丁再加上老妈子,指着大师兄骂的,自己相互吵的,劝架的添乱的什么样的都有。大师兄汗流浃背地把着门,实在撑不住了,吆喝着让同昌与同齐过来守着,丢下句“我去禀告师叔。”也转身跑了。

外面的人似是吵得腻了,又过来砰砰砰地敲门,时不时还有人凑到门缝里嚷嚷:“快点把门打开啊!这儿的和尚都这样懒怠吗?”“我家小姐要喝茶了,快去把水烧好端来!”

同昌用背抵着门,满脸无措地问同齐:“师叔他们什么时候能来?”

同齐擦了把汗,“这时候师叔师祖都在习早课,要巳时过后才能有空了。”

巳时?同昌望了望天,顿觉肩上又沉了几分。


状态提示:17.齐昌二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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