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笑道:“正是她。”芳姿亦忙说:“原是夫人赞过的,说有了她,七奶奶竟不知少操多少心呢。”因这两个都是心腹丫头,如今又查出幕后之人,九夫人心中舒畅,遂笑道:“我原担心咱们的七奶奶面活心软,不料她身边竟有这么个好的帮着她,从前我就说司棋不错,这回你们也见了,她一出手,竟是干净利落。我竟大可放心了。”主仆三人说了一会话,见天色已晚,芳菲、芳姿服侍九夫人歇下。芳菲自去外屋守夜,芳姿也自回房歇息。

只九夫人躺在榻上,思忖起来,“因多年纠葛下来,自己与老八那房仇恨日深。原以为是老八一伙做的,或是别房做的,却不料是大房的世子夫人动的手。只这些年来,除了挑拨老八与自己斗,大房与自己这房素来相安无事,此事到底是伯夫人授意?或是世子夫人自作主张?又是为了什么?若是伯夫人授意,她地位稳固,三子傍身,做下此事意欲何为?只不忿伯爷对自己的宠爱,以此打击自己,给自己个教训?自己受宠不是一二年,业已有十多年,此时才不忿,不嫌太晚?此事嫁祸给老八,仍是挑拨自己与老八斗?自己与老八斗了多年,也不差这一回。也不对,若是伯夫人出手,哪里会轻易被人顺藤摸瓜查出来?”

九夫人翻了个身,又想到,“若是世子夫人出手,倒能让人明白。她手段不够狠辣,做事首尾不能及时扫干净,以致被人顺藤摸瓜查出来。老八与四奶奶一伙觊觎世子之位,不是一日两日。自以为机密,只瞎子看不出来罢了。只前面的三位嫡出的爷们在,这世子之位就没有老八生的四爷的份。如今嫡出的三爷有了残疾,对老八一伙没了威胁,只恐当日三爷残疾,有老八一伙的手笔在里面。若是世子夫人已是知晓此事,心中恐慌,想着干脆断了老八的恩宠,四爷自会受到牵连,日后亦是不能再做世子的了。”

不提九夫人这里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只说伯夫人房中,下人们俱已退出,只世子夫人低头站在房里。伯夫人低声道:“跪下!”世子夫人应声跪倒在地,心中委屈不已。伯夫人道:“小七媳妇的事是你做的?”世子夫人抬头哽咽道:“太太,原是奶嬷嬷与我商量,我犹豫不定,奶嬷嬷已命人去做了。”又咬牙恨道:“太太,不怪奶嬷嬷。我若想清楚,亦要去做。八姨娘她们狼子野心,早晚收拾了她们。”伯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叹道:“先不说你该不该做下此事。只你们既做下此事,就要狠下心,将首尾扫清。留着宋嬷嬷祖孙与惠儿做什么?给旁人留着指证你不成?如今惠儿死了,若哪日宋嬷嬷祖孙被人捉拿回来,那时你可要如何?”世子夫人迟疑道:“毕竟是两条人命,我——”伯夫人叹道:“在咱们府上,若想坐稳世子夫人之位,日后做这伯府的主子,没点子手段怎么成?要么不做,做了就要做的干净。你可知道,宋嬷嬷祖孙二人并没有离了这里?她二人愚昧,只躲在郊外庄子上,听得小七媳妇并未小产,竟想着待事情过去还要回来府上伺候八姨娘。你说,若她们回来,你会如何?”

世子夫人听到此处,只吓得腰腿无力,瘫软在地。伯夫人长叹一声,道:“那两人我已命人找到处置了。日后再做事,回禀我一声,好歹替你周全下来。”世子夫人声如蚊呐道:“是。”世子夫人原是伯夫人娘家亲侄女,伯夫人当日替儿子娶她进来,是想着有个臂膀。婆媳联手,确也将世子之位拿到手里,只如今看来,尚需打磨才可放手。伯夫人打发她回房歇息。不提世子夫人回房如何后怕。只说八姨娘四奶奶知道真相恨的不行。

四奶奶的房中,下人们已下去。只余八姨娘、四奶奶二人。四奶奶道:“姨娘,只怕三爷的事大房已是知晓了的,如今大房要反击不成?”八姨娘鄙夷道:“手段如此拙劣,必不是太太的手笔。想是大奶奶出的手。只她既出手,太太就是原本不知道,如今也知道了。”四奶奶道:“咱们房头与九姨娘一向不睦,大房又做下此事,公然嫁祸给咱们,如今咱们竟是腹背受敌。不如将七弟妹滑跤的幕后指使是世子夫人之事告知九姨娘。与她的仇怨虽不可解,倒能将她的矛头引去大房,待她们对上,咱们方可伺机而动。”八姨娘道:“告知给老九倒是可行。若要她与大房对上,她精乖的什么似的,只怕不中用。”四奶奶笑道:“她知道此事,就明面上不对上大房,心里必有疙瘩。咱们与大房相争,日后保不准就顺手帮咱们一把也未可知。”八姨娘道:“你说的固然有理。只嫁祸给咱们的世子夫人,我必不饶她。要想个法子收拾她才是。”当日,这八姨娘在伯太夫人面前,就如鸳鸯在贾母面前一样的位分。她替伯太夫人分忧之时,伯夫人尚未嫁入伯府。伯夫人尚不在她眼中,况不过是小辈的世子夫人了。如今这小辈竟惹到她头上,不谛是太岁头上动土。不提八姨娘与四奶奶商议如何告知九姨娘、如何扳倒大房。只说迎春自滑跤之后,因要安心养胎,遂将整肃院子之事交于司棋。

司棋既有才干,口上也来得,将事情办的妥当无比。又常与九夫人的大丫头芳菲、芳姿来往,探问幕后指使。待听得是世子夫人,不由悚然而惊。她是邢夫人陪房王善保家的外孙女,自小伺候迎春,与迎春主仆情深。深知自己一身荣辱俱系迎春身上。是故当日虽知姑娘嫁入伯府,替姑娘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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