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面对江起云突然最直接的表白,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顾低着头不知在四下看着什么,江起云伸出手扶住清河的头,逼她与自己对视,清河听见江起云带着无奈的声音响起:“你又要逃吗?”

清河能清楚地从江起云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自己的无助和无措,江起云眼中的期盼与脆弱,江起云亮明自己所有的底牌,将自己的心剖出摊开来给清河看,没有半点藏私,没有半点试探以及隐瞒,他没有防守亦不进攻,将全部的主动权交给清河,清河抑制不住也不愿再抑制自己,身子凑近,以自己的额头轻抵住他的,呢喃道:“不逃了,再也不逃了。”江起云眼中的欣喜几乎要溢出,还未等他开口说话,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江起云只想摸出枕边的匕首扔出去,扎死外面这个不长眼的家伙。清河看着江起云眼中突然闪出的凶光,笑了笑拍拍他的手,示意他禁声,才朝着门外低声问道:“谁啊?”

“姑姑,是我,”门外站着的是昌平,江起云皱皱眉,脱下靴子,拽过被子躺在床上,昌平又道:“靖王身体不舒服,我带了太医过来。”

清河再回头看见江起云已经在床上躺好,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来,真是个演戏的好材料,伸手替他掖住被角,收了收脸上的笑意,朝昌平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昌平带着一名太医走进来,见太医上前清河十分识相的从床边站起,给太医让出位置,替江起云诊脉。

昌平将清河拉倒一边,低声道:“靖王这是怎么了?”

清河偏过头看着床上的人,摇了摇头颇为忧心道:“到这边以来,气候温和,他的身子渐渐好了以来,谁知今天这是怎么了?兴许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昌平的眼神在清河的脸上一寸一寸的刮过,似要看出个什么究竟来,末了移开视线叹气道:“人这身子还不是说病就病的,皇祖母不就是这样吗,一下子就病倒了,夜夜惊梦,整个人都脱了像了,父皇整日命人往慈宁宫送补品,命太医院上下日夜不离,若不是如此,皇祖母只怕…唉…”说着捏着帕子拍了拍清河的手,“姑姑,你是没看见,皇祖母就是从你出宫那日之后病倒的,若是你现在见了,说不定都认不出了。”

清河静静的听完昌平的话,眼神才从江起云身上移开,似在遗憾道:“是啊,我身为晚辈,此时不能陪在太后身边尽孝,实在是遗憾至极,我新得了两株顶好的人参,待你回京时一并替我带回去吧,也算是我的孝心。”

二人说话间,太医已经为江起云诊完脉,从床边站起,清河见此急忙走上前去,问道:“如何?”

太医躬身答道:“微臣摸着脉象无大碍,许是最近天冷换季的缘故,此时的人最易生病,公主和郡主也应该小心才是。”

清河听着话似乎是想起什么,拉着昌平坐在桌边从襟处抽出帕子搭在手腕上,道:“劳烦太医也为我和公主诊诊脉吧!如今天气易染病,我等也该小心些。”

太医哪敢不从,细细为她二人诊过脉之后起身回话:“公主身体无大碍,只是初到此地可能会有一些不适应,稍加调理即可,倒是郡主,从脉象上看气血稍有虚弱,平时可能会有些畏寒,日常多注意补养,也没什么大事。”

“多谢太医,我送太医出去。”清河站起身道。

站在廊下看着太医背着医箱走远,昌平倒是还站在清河身边,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不用出去办公务吗?”清河看着身边的昌平问道。

昌平双手交叠搁在身前,右手食指不住的剐蹭这左手手腕上的玉镯,道:“今日是秋试第二天,考生还在考场里,去问谁办公呢?在说,父皇派我来又不是真的指望我抽丝剥茧,明察秋毫,我只不过代表的是一个身份,是父皇的态度而已。”

清河看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与狠厉最终被漫不经心代替,曾经的心惊又一次袭来,“我先进去了。”

没来得及转身,手腕就被昌平一把抓住:“靖王兴许还要休息一会,姑姑不妨和我说说话吧!”

该来的还是要来,清河垂下眼看着自己动弹不得的手腕,心中不禁感叹道,这手腕这两天不知是得罪了谁,天天被人攥住,叫自己动弹不得,口中却微笑道:“也好,咱们也许久没见了。”

玉画给她二人备上茶具便悄悄的退了出去,屋内便剩下她二人,桌旁的小炉热气氤氲,清河和昌平隔着方几对坐。

昌平的脸色不如先前一派轻快和气笑眯眯的样子,相反一张脸冷住,没有表情也不看清河,直直的看着面前,一片虚无。

半晌,昌平抬手为清河的杯中添上热水,“姑姑你尝尝,这是前年寒梅上的初雪,我从京中带过来的,”见清河不动,昌平又道:“太医说你畏寒,暖暖手也好。”

清河将杯盏握在手中,“贵妃最近怎么样?”

昌平为自己斟茶的手顿住,眼神中可见悲切,摇摇头:“我不知道,母妃不许我见她,即便我去了,她也不见我。”

清河了然的点点头:“她也是为你好。”

“我明白,正因为明白才更觉挣扎。”昌平的话平淡无波,但她心中到底在经历什么清河无比的了解,因为这样的心路,清河也曾走过。“我要救母妃。”

昌平说完立刻紧盯住清河的双眼,观察清河的反应,可清河却端起茶杯仰起头一饮而尽,而后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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