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饶储被削了辅政之权后,恭王明显变得有些急于求成了,不知他会不会受某些人鼓动,做出什么不利之举,先静观其变吧。”风辞道。
“有人鼓动他?他现在不是只听你的计策吗?”亓官飒疑惑道。
扈贲瞟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恭王的幕僚里有人专门与风辞作对吗?”
亓官飒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说那个苻霄?”
“这还用问?”扈贲与风辞碰了个杯,一口饮尽道。
“哼,那姓苻的小人,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他若再不识好歹,我绝饶不了他!”亓官飒一掌拍在食案上,气愤难平。
“喝酒呢,何必为了个小人坏了兴致?放心,他掀不起多大风浪。”风辞平静如常道。
亓官飒想想也是,有风辞在那小子还能翻了天去,拈起酒杯嘬了一口,平了平胸中怒意。
扈贲道:“话又说回来,陛下这次去东南边目的何在?”
“应该是想看看去年下拨的修筑河堤河坝的银钱有没有落到实处。”风辞道。
“哦,那陛下应该不会失望,新上任的工部侍郎可是个干实事的人。”扈贲道。
亓官飒道:“如此一来,陛下之前说去那几个地方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当然。若提前告知了目的地,他看到的也只能是地方官想让他看到的而已,还如何能察访到实情?”风辞道,语中流露出欣赏之意,“不得不说,陛下很有成为明君的潜质。”
扈贲赞同道:“没错,如今少了饶储的牵制,陛下也更能施展拳脚了。”
亓官飒却蹙了眉头:“只不过,饶储怕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我看他只不过是暂时收敛罢了。别忘了他手里还有三十万兵权。”
“那倒是,他好像还与江湖势力有勾结,这次琴约失踪……”扈贲说到此处忽然见风辞手中的筷子悬在了半空中,方才感到不妙,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风辞的手停顿了片刻后,照旧夹起菜从容地吃了起来,仿佛没听见扈贲刚才提到琴约似的,还接了话:“他确实与江湖势力早有勾结,这次还犯到了我头上,这笔账我迟早会向他讨回来。”
扈贲和亓官飒不约而同地看了看他,都感觉到了他内心的隐痛与愤恨。扈贲端起酒杯道:“来来来,喝酒!”
三人各满饮一杯。扈贲又给自己和风辞斟满一杯,待去给亓官飒添酒时,对方却将手捂住杯子,道:“我不能再喝了,你们尽兴。”
“怎么,才喝了几杯就不喝了?酒瘾都没上来吧!快,把手拿开。”扈贲道。
“沚蓠还在家等我回去照顾。”亓官飒不为所动。
“呵!沚蓠用得着你照顾?家里有那么多侍女围着她呢。行了,赶紧再喝点。”扈贲不以为然道。
“别人照顾和我照顾能一样吗?算了,你个光棍说了你也不懂。”亓官飒扬了扬嘴角,不理会扈贲,径自吃了米饭来。
“你……嘁,显摆什么呀。”扈贲不打算与他一般见识,转向风辞道,“来,风辞,咱俩喝,让他眼馋去。”
“好,我陪你一醉方休。”风辞道。他此刻倒真想大醉一场,醉了就能暂时忘却对琴约的思念。平日里他太过孤寂苦闷,苦闷到连美酒都觉得难以下咽,以至于他想醉一场都做不到,只能任由重重相思将他从天黑折磨到天明。
夜阑人静,亓官飒扶着烂醉的扈贲回了扈宅,风辞伫立于水榭之中,凉风徐来,一曲《梅花落》散碎在晚风中。他的酒量比以前又大了,扈贲都喝倒了,他还清醒着,这让他十分烦躁。长夜难眠,太过煎熬,只得一遍遍地吹着笛曲牵挂着至今杳无音信之人。
如他期盼着能早日找到琴约一样,琴约也在盼望着快点见到他。这日,天色已黑,她和平钦坐船到达了柴下郡,船只在河流中稳稳行进着。
琴约借着烛火望了望四周,只见两岸除了密林和田野,并无人烟。她有些担忧地走向平钦,叹道:“早知道这周围连一家住户都没有,我们应该先住店的。”
“没事,大不了在船中过夜,将就一晚。”平钦道。
“只能这样了。”琴约悻悻然道。
她本是想多赶赶路,却没想到这一河段这么偏僻。虽然雇的船挺大,里面食宿设施一应俱全,但船上有不认识的艄公,平钦身上又带着许多货银,以前听说过有艄公和水手在夜深人静时迷晕客商,打劫了钱财还将客商沉入河底的事。由此,她不敢入睡,想着硬撑一晚算了。
过了不久,琴约似乎听到前方有打斗之声,她看了看平钦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平钦仔细听了听,道:“好像有,就在前面。”
他手执灯烛出舱朝前方望去,琴约也跟了出来。她指着前边不远处道:“那儿有艘船,诶,船怎么摇摇晃晃的?难道真有人在里面打起来了?”
“或许是吧。我们还是别管了,免得招惹事端。”平钦道,叫琴约一同回舱内。
琴约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也不想多管闲事,便随之进了舱。他们的船离另一只船越来越近了,打斗之声清晰可闻,琴约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突然,“扑通”一声有重物落水了。两条船擦肩而过之时,琴约看见水里有人在扑腾,却叫不出声来。
一看那人便不会游水,琴约来不及多想,纵身跳入河中,向落水之人游去。她水性好,很快便以臂勾着那人往回游。平钦见状,也跳下水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