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飒出了卧房之后去了另一间厢房,闷坐在床榻上,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那瓶药,脑中不断浮现与扈沚蓠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成亲约半年,虽然聚少离多,但总归对她也有所了解,她不像是会做出那等丑事来的人啊,难道真是为了去买解药?他这样想着,那么该不该相信她一回?可是刚才她又解释不清为何要与苻霄共处一室,难道是心虚?
他闭着眼捏了捏鼻根,特别的心烦意乱。许是先前在苻霄家发泄了怒气,见了扈沚蓠后他也不再那么愤怒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落、烦闷与担忧。母亲与族中长辈都让他休妻,可他心里清楚只是月余不见,便已非常想念她,更别说休了她以后再也不能相见了,叫他如何舍得?
静静地坐了一个多时辰后,他将瓶中解药一口饮尽,便倒身睡去。
次日上午,筎棉在房里收拾包袱,一边收拾一边鸣不平:“老夫人以前看着挺宽厚和蔼的,没想到竟也这么决绝,将军这还没给休书呢,就开始克扣夫人你的早膳了,这偌大的将军府,竟连一顿像样的早膳都给不起了吗?”
扈沚蓠倒不甚在意,只是心中略感凄凉:“跟他们计较什么?他们不过是府里的下人,谁敢为了我一个下堂妇得罪老夫人?”
“这变得也太快了吧,前日他们还对你毕恭毕敬,百般讨好呢。”筎棉道。
“这样的人你不是早已在扈家见识过了吗?好了,快收拾东西吧,我们没有做错事,即便要离开也得从容不迫,不能让他们赶了出去。”扈沚蓠道。
两人只顾着说话和收拾包裹,并没注意到门外有个伟岸的身影伫立了多时。
午后,扈沚蓠和筎棉被叫去了正堂。刚迈入门槛,便看见亓官飒、窦氏、亓官由以及侍女和管家早已齐齐等候着。
扈沚蓠上前对亓官飒和窦氏行了礼,礼毕还不自觉地望了亓官飒一眼。亓官飒也直直地望着她,眼底的神情却让她看不透。
窦氏看了他二人一眼,蹙着眉催促道:“飒儿,人已经来了,快在修书上签字吧!”
扈沚蓠浑身一颤,犹如利箭穿心般疼痛,她缓缓地抬头看着亓官飒拿过案几上的那张纸。上面已经写好了内容,只需他签上自己的姓名,他与她从此便再无瓜葛了。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亓官飒的双手,却迟迟不见他提笔,转瞬,他将手中的休书用力揉成一小团,扔进了旁边的茶水里。满满一杯温茶,他还没曾抿一口。
“飒儿,你这是做什么?”窦氏大惊。
扈沚蓠和其余众人也都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亓官飒起身道:“我相信沚蓠是被人污蔑陷害的,她并未曾犯‘七出’之条,我没有理由休了她!”
昨晚他想了大半夜,虽然心中有疑虑,但一想到今后都见不到她心里就更难受,方才在卧房门外又听见她说没有做错,由此更愿意相信她。
然而窦氏却接受不了他这个决定:“飒儿,你糊涂!她这件事对我们亓官家造成了多大影响你知道吗?她都给你戴绿帽了,有一次就有第二次,这样的女人不能留!”
扈沚蓠听得暗暗咬唇,她真的有那么不堪吗?为何婆婆以前在绿苒的事情上都会维护她,而这一次却不肯相信她,还要与外人一样污蔑她?呵,大概在婆婆眼里,她这个外姓人始终是个外人吧。
“娘,我想得很清楚,也说得很明白了,扈沚蓠以后还是我亓官飒的妻子,是亓官府的将军夫人。”亓官飒又对其他侍女家仆道,“即刻起,不许任何人再非议夫人,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众人答道。
亓官飒对着一脸不满的窦氏道:“娘,我还有要事得出去一趟,晚饭不必等我了。”随后大步出了厅堂,并不曾看扈沚蓠一眼。
扈沚蓠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下有些激动,又有些失落。不知他因何不休弃她,是相信她吗?可为何却又那样匆匆离去,似是在躲避她?她一时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往后要怎么与他相处?他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吗?
窦氏嫌弃地瞥了一眼扈沚蓠,冷哼了一声:“别以为飒儿不休了你,就万事大吉了,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以后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后院,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府门半步,若再招惹事端,就是飒儿也保不住你!”说罢隐着一腔怒意转身走了。
一众下人也随之散了,正堂里只剩下扈沚蓠和筎棉。
筎棉欣喜道:“还好将军相信夫人,这回好了,夫人你不用担心回了扈家让大夫人伤心了!”
“是啊。”扈沚蓠淡淡应道。以后只怕都好不到哪儿去,单单与婆婆的关系便不复如初了。
拂风阁内,风辞正在庭院练功,忽然一个人影闪到眼前,赤手空拳便要偷袭他。
风辞微微一扬嘴角,侧身一避,毫不慌乱地与他过起招来。二人对战近百回合,忽然风辞肩胛上正中一拳,败下阵来。
对方顿感不满,稳住脚跟,问道:“你怎么不使出全力?看不起我?”
“你这状态我敢赢你?怎么,休妻了?没处泻火?”风辞揶揄道。
与之对打的人正是亓官飒,来拂风阁时他正郁结在胸,不知如何发泄,一看风辞在练功,便毫不犹豫地上来与他大打一番。
“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赢?”亓官飒不甘心道。
“以前跟你比试过多少回了,你赢过几回?”风辞毫不留情地道出事实。
亓官飒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