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飒眼前看到的人正是冯纬秋。
窦氏见儿子铁青着脸,心里发虚,却又故作镇定道:“秋儿是你叔公至交好友的孙女,也算得上是亲戚,她在这吃个饭陪我过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冯纬秋这段日子一直住在亓官府,却许久没见到亓官飒,今日得知他会回来,早早精心打扮一番,没想到他一进门却对她发起怒来,心里不胜委屈。幸好窦氏替她解围,不然她得羞愤得无地自容了。
然而亓官飒却全然不管她做何感想,冷嗤一声道:“哼,我记得我说过的吧,以后要我会这个家,除非先把她弄走!”
窦氏看了看低头欲泣的冯纬秋,尴尬地放软了语气道:“来都来了,先吃完午膳再说。”
亓官飒没有要入席的意思,扈沚蓠在一旁犹豫着要不要去劝劝他。正厅的气氛僵了片刻,这时亓官由从外面跑了进来,闻到扑面而来的饭香,馋得直咽唾沫:“啊,好香啊,饿死了。”话音刚落,人已经坐到了他的席位上。
坐好后方才察觉到异样,打量了一遍众人,瞪大了乌瞳不解道:“娘,哥哥,你们怎么都站着不动啊?我都饿坏了。”
说罢他又起身跑到亓官飒身边拉着他的手要往食案旁走:“哥哥,我本来早都饿了,娘非说等你回来才开饭,你快点来吃啊,我可等不及了。”
亓官飒向来疼爱这个七岁的弟弟,此时听闻他饿得发慌,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和而带点严肃地道:“饿了还出去疯玩?”
“那我也不能光在这儿等着啊,就去菜园抓蚂蚱去了。”亓官由道。
“你饿了,就先吃。”亓官飒道。
亓官由得令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开吃了。
亓官飒去牵扈沚蓠的手,看着她,担心她会因为冯纬秋在而生气,柔声问道:“你也饿了吧?先吃饭?”
扈沚蓠虽然见着冯纬秋心里不舒坦,但窦氏既然说了她是亓官府的亲戚,总不能将人赶出去,便应道:“嗯。”
亓官飒牵着她往食案旁走去。窦氏见状,也对冯纬秋道:“秋儿,去坐下吃饭。”
冯纬秋微笑应声去客位坐下,两眼还不时偷往亓官飒身上瞟。然而看到的却是亓官飒在给扈沚蓠夹菜或者倒茶,心里便不由地泛堵,她不觉得扈沚蓠比她强多少,怎么就能让一个堂堂的将军像个仆人似的伺候她。
窦氏担心冯纬秋受了冷落,不时与她说说话,还连带着问问亓官飒,但亓官飒却只淡淡地应声,算是给窦氏留了颜面。窦氏心里不满,尤其看着亓官飒对扈沚蓠殷勤周到的模样愈发不悦,几度欲开口说说他,但又怕把他逼走了,只好忍耐着。
过了不久,亓官由放下碗筷道:“娘,我吃完了,可以出去一下吗?”
窦氏知道他小孩子玩心重,便道:“去吧。”
随后,窦氏给冯纬秋使了个眼色,冯纬秋乖巧地执起酒壶和酒杯走至亓官飒面前,给他斟满一杯,又倒了一杯茶,道:“将军,夫人,纬秋借此机会敬二位一杯,特为上次在二位卧房里沐浴一事道歉,是纬秋逾越了规矩,害得将军误把我认成了夫人,实在抱歉。我先干为敬,将军随意,夫人有孕在身,便以茶代酒,小饮一口就行。”
亓官飒登时黑了脸,她这哪是道歉,分明是变着法想让沚蓠误会他。当下冷哼一声道:“我何时把你认成沚蓠了?我当时一看是不认识的就一把推开了。”
扈沚蓠在一旁没出声,心中确明白了来龙去脉,这冯纬秋是想故意描黑事态,以引起她和亓官飒之间的误会吧。在他们卧房沐浴,亓官飒认错人,是不是想说亓官飒看过她的身子了?甚至有了肌肤之亲?
窦氏见亓官飒冷言冷语,劝道:“飒儿,秋儿是好意道歉,你绷着个脸做甚?再说上次她在你房里沐浴是确有其事,你不也看见了吗?”
亓官飒明白窦氏那点心思,当即否认道:“我可什么都没看就让她穿衣服了!”
扈沚蓠暗自想笑,她夫君还真是个心直口快的,一点都不懂得婉转。不过美色当前他居然还能非礼勿视,这让她心里不由地轻松下来。
“好好,你没看到,那既然秋儿诚心道歉,你们就同她喝了这杯酒吧。”窦氏道。
亓官飒不想搭理,扈沚蓠却一手端起酒,不经意地闻了闻,然后递到亓官飒跟前道:“夫君,既然人家冯姑娘都诚心来跟我们道歉了,我们若不接受便显得不通情理,这酒还是要喝的。”一边说另一只手边在食案下握了握他的手。
亓官飒看了她一眼,心领神会,接过酒杯,以袖掩面喝下,将空杯一倒,说道:“喝完了。”
冯纬秋心里一喜,又看看扈沚蓠道:“那夫人呢?可否原谅我这一次?”
“当然,冯姑娘身为客人,错入主人房间这等事以后还是别再发生了,免得让人笑话。”扈沚蓠说罢双手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冯纬秋暗暗握紧了拳头,心里升起一股妒意,但面上却仍平静诚挚。
窦氏见了微笑道:“好了,接着吃,一会儿还有饭后点心呢。”
冯纬秋走回她的食案旁坐下,暗中观察这亓官飒夫妇。不一会儿,便见扈沚蓠轻轻垂下头,侧身往亓官飒怀里倒去。
“沚蓠,你怎么了?”亓官飒一阵慌乱,连忙抱住她,还要再问什么,忽然两眼一闭,连带扈沚蓠一起趴倒在了食案上。
窦氏和冯纬秋见状赶紧上前来查看一番。见他两人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