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府里蛮家老少,除去回书院的蛮昱旭、正在上课的蛮昱锦,全都聚集在了蛮老夫人的正德堂。
哦,对,还有张姨娘也不在。
那个贱丫哪来的大脸,要自己等她?
最好叫人打死在宫里,不要回来了。
蛮老夫人头戴抹额歪在雕花罗汉床上,看似漫不经心,不断瞥向门口的眸光出卖了她焦虑的内心。
苏氏更是坐立不安。
另外两妯娌面色也不是很好,两人虽于苏氏有隙,可对蛮清欢没什么意见,况且此事并非蛮清欢一人之事。
镇国将军府姑娘被宫中斥责,传出去影响的可不是蛮清欢一人。
唐氏没有女儿可以无所谓,可她正打算给蛮清悦说亲呢,万一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外院李婆子健步如飞的跑了进来。
“老夫人,荣昌伯府来人求见。”
荣昌伯府?
蛮老夫人一头雾水,如镇国将军这此后起勋贵,都是老祖宗跟着始元帝一起打江山,才得以封侯拜爵,荣昌伯府与他们不一样,人家老早就是前朝的勋贵之家。
虽新朝建有二百多年之久,龙椅上换过意义上来说,已算不得新朝,但如荣昌伯府之流,自认老牌清贵还是不屑与之多交望的。
除了年节里各府之间像征的交往,荣昌伯府从未登过镇国将军府大门,今日怎么忽然使人登门?
虽心有疑惑,蛮老夫人还是使人请了进来。
听到荣昌伯府求见,蛮老夫人一头雾水,于氏却不由的白了脸色。
她有意给二丫头说亲的对像,正是荣昌伯的曾孙。
荣昌伯孙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两家还只是口头说说,并未实质性的行动,这时候让人上门是个什么意思?
于氏可不认为是来说亲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蛮清欢鞭打李婉素的第二天?
心思涌动中,荣昌伯府的人进了正德堂。
一张喜庆圆脸妇人,衣着得体,当是主人跟前得脸的嬷嬷。
只是此时喜庆的脸上只有倨傲。
草草福身一礼,开口直接道,“我家老太爷说了,孙太太允的大公子和贵府二姑娘的婚事不作数。”
闻言,于氏哪怕坐着身子还是晃了晃,脑子嗡嗡作响。
蛮清悦正担忧蛮清欢,炸雷般的话语落入耳中,抬起头不可至信的瞪着自己的母亲,脸红的滴血,乌黑的眸中漫过水光。
“四丫头带你二姐去后头的碧纱橱玩。”
碧纱橱与外间也就隔了一道纱门,蛮老夫人这是顾惜着蛮清悦的脸面,让她们去后头听。
蛮清惠扶着蛮清悦去到后头,蛮老夫人一记凌利的眼刀甩给于氏。
“老大媳妇,这是怎么回事?”
蛮老夫人晓得,当年老大作主把长女嫁给了老大麾下的将领,老大媳妇一直不乐意,老大和长孙战死,爵位又落到三房头上,老大媳妇一直对三房有怨气。
平日里虽不声不响,好似接受了现实,实际上暗暗憋了一口气,一心要将女儿高嫁,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孙女高嫁没什么不好,可你瞧瞧,这是选的什么人家?
老牌清贵就是好人家?
先不说荣昌伯是个守旧的老顽固,府中一应规矩比照旧年老黄历,真嫁过去,府中人口众多关系复杂,头上更是压着婆婆、太婆、太婆婆三重大山,当家作主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并且前朝勋贵,二百年下来到现在除了“清”哪里还有“贵”?
若不是这样,以荣昌伯府的清高会看上二丫头?
面对蛮老夫人的凌利,于氏也是心头泛苦。
“只是口头说说,并未订下。”
她哪会不知荣昌伯府关系复杂规矩又多,这不是荣昌伯府那孩子长的好,又好,将来前途远大么,荣昌伯府这一支又是他们族里的宗子,长子嫡孙嫁过去,二丫头将来就是族中说一不二的宗妇。
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姻缘。
当然倘若二丫头还是将军府嫡次女的话,可以找到更好的,可是现在这境况,于氏认定不会找到比荣昌伯府更好的亲事了。
是以荣昌伯府孙太太托人在她跟前一提,想也没想于氏就答应了,正商量着出了正月哪天相看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原来事情还停留在口头上,那就好办了,不过二丫头的闺誉怕是要受些影响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她摊上一个糊途娘呢?
蛮老夫人打定主意,事后给小儿子书信一封,嘱他留意留意麾下年轻将领有没有合意的。
这个不急,眼前先削打削打这无礼的奴才。
蛮老夫人如鹰的眼神射向那妇人。
“可听见了?我镇国将军府跟你伯府一没婚书,二没交换庚贴信物,来的哪门子的亲事?荣昌伯一把年纪的人了,这样冒冒失失的上门,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那婆子还嘴硬,“你家大夫人也承认了。”
“承认?”
蛮老夫人冷笑,“我大媳妇签字画押了,还是怎得?场面上行走,那个不晓得口头说事最作不得数?你家伯爷是这很久没在勋贵圈中混忘记了?还是”
蛮老夫人眼神越发凌利,“打算踩着我们镇国将军府扬名?”
蛮老夫人盯着妇人悠悠道,“就不怕硌了他的脚?”
蛮老夫一番连打带削,把个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婆子削得面如土色。
蛮老夫人好生厉害,他们家伯爷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伯爷看不上这些个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