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不由的嘴角僵了僵,说出去的话,现在收回还来的及吗?
蛮昱旭又挠挠头露出一口白牙,“孙儿托了我们祭酒大人,给您写的。”
众人:“……”
一句话可不可以拜托你别分两次说?
跟着众人激动了,国子监祭酒顾卿写的一手好字,只是此人脾气像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但凡上门求字的一律打出去,“要字?自己没手不会写?”
谁也休想从他手里抠出半个字来。
众人不禁打量起蛮昱旭来,这小子瞧着憨头憨脑的,怎么就入了顾卿的法眼?
你别说,这么一比较,两人还真有一些相似之处,一样的不通人情世故。
蛮昱旭后头就该蛮昱锦闪亮登场了。
他的也是一幅字,不过不似蛮昱旭求的旁人笔墨,他这幅字是自己一笔一划认真写出来的。
只是他的字怎能与顾卿相提并论?
拿出来只能落了下乘,不拿,事先也没打听过蛮昱旭送的什么,手头并未准备第二件可替换的物件。
只得硬着头皮拿出来。
蛮昱锦读书不行,其实字还是拿得出手的,尤其还是个十二岁的少年郎。
仍然是寿比南山,哪怕写字者水平不在一个段位,也难免被宾客们拿来做比较。
宾客们象征性的赞扬了几句,就无话可说了。
实在是没法比较嘛!
蛮昱锦垂在两侧的双手不由得紧了紧。
从前姨娘在府上,作天作地他不太理解,现下终于体会到姨娘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了。
从前府上请了先生教他一人,交往的那些朋友,也都是各侯爵府的庶子,地位不如他高,自然是拣好听的说。
这进了东余书院,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傲气同窗们,才不管你什么将军府不将军府,蛮昱锦体会到了人间百态,也不似原先那么单纯了。
接下来是外孙谢恂,谢恂的寿礼是亲手所绘一幅山水图。
谢家百年大族,其堂伯父是有名的大画家,其画千金难求。
谢恂得其真传,在京城也是小有名头。
这幅山水图在寿宴上也算是出了一把风头。
孙子外孙都送上了寿礼,接下来就看孙女们的了。
蛮清悦才女之名在外,众人倒也不期待什么。
比较好奇的是蛮清欢,拜郑氏所赐,如今“暴力女”这个外号已经响彻京城。
俺家小孩不听话,家人都会吓唬他,“再不听话,小心暴力女来抽你鞭子。”
据说能止小儿夜啼。
这暴力女琴棋书画样样不行,做个女红,说不定能把自己的手指头缝在一起。
众人比较好奇她会送啥寿礼给蛮老夫人。
按照顺序应该是先孙女,然后才是外孙。
然而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款款走来的竟然是谢慧玉。
怎么回事?
难不成那个暴力女自己拿不出像样的寿礼,也不许姐妹们冒头?
不少夫人、姑娘们悄悄用帕子掩了口。
谢慧玉献上自己的寿礼,一串檀香佛珠。
有识货的夫人惊呼,“九瓣金刚菩提子。”
谢慧玉微微一笑,“这位夫人好眼力,此乃法华寺慧能大师开过光的九瓣金刚菩提佛珠。”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九瓣金刚菩提子已经是千金难买,更何况还是慧能大师开过光的。
这谢家虽无人封侯拜相,财力却是一等一的雄厚,不少夫人开始悄悄打量起谢慧玉来。
有的甚至瞄上了谢恂。
当然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暗搓搓的想,这外孙女捧上了价值不菲的九瓣金刚菩提佛珠,让人抢了先的孙女们该如何是好呢?
坐等看好戏。
谢慧玉之后再无人上前,在众宾客各种猜测中,外头忽然一阵热闹的鞭炮声。
一头毛色晶亮的大狮子来到堂前,眨眼、跳跃、打滚、腾挪,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
最后大狮子在空中翻了两个筋斗,口中吐出一根卷轴。
卷轴自大狮子口下慢慢展开,一百个金线绣成形态各异的寿字闪闪发光,每一个寿字用了一种针法。
针法不同,针脚却同样密实细致,可见刺绣者花了一番功夫。
神奇的是,这一幅百寿图,正面一百个形态各异的金线绣字,反面看不到一根线头,好似这字不是绣的,而是用笔写上去一般。
单是这番巧思,谁又能说它不如先前的金刚菩提来的有价值?
更别提,人家还卖力的表演了一番。
只是不知这贺礼究竟为何人所送。
好似为了解开众人的迷惑,这时大狮子脱下头套,蛮清悦蛮清惠姐妹两个捧着一个匣子,从人后走出来。
“孙女恭祝祖母万寿无疆。”
三大女声清亮又整齐。
碎宝石绣成的牡丹抹额,牡丹花栩栩如生。
而那尊佛像,更像是佛祖踏着金莲而来,步步莲花,步步生香。
没容三人开口解说,宾客们又是一波不要钱的吹捧。
今个来就是给老夫人贺寿的,即使晓得蛮清欢女红不行,哪个又会不开眼的在这种场合触霉头?
她们不怕蛮清欢的鞭子?虽然不大相信蛮清欢,会在蛮老夫人的寿宴上“大开杀戒”,可万一呢?
虽然大多数人如此,可还是有不怕死的。
一片和谐的声音中,就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蛮清欢不知道买这幅百寿图花了你多少银子?那点私房钱该掏空了吧?”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