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是敲定了下来,国丧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够完成的。少则半月,多则百年,如今先帝殉国,龙体却在京城鞑子的手中,南京城想要举办巨大隆重的丧礼,也不太可能,即便是钱谦益吹嘘的厉害,也没有办法将崇祯的尸体给弄到南京来。
国丧逐步的铺开,朝中的暗流也开始再次涌动起来。
马府,这是马士英来到南京后,直接买下的一座府邸,占地足有数十亩,典型的皇家园林式的格局,奢华之至。
后花园,绿竹掩映之下,一众官员围炉而坐,现在已经是年关了,即便是南京,天气也凉的很,没有炭炉的话,这些官员早就不在露天呆着了。
“诸位大人,这当下的时局扑朔迷离,不知道都有何高论?”
马士英最近心情一直不大好,脸色阴沉的问道。
周围做了一圈人,钱谦益、高弘图、徐洪基、张彝宪等等,尽皆在座,六部的尚书侍郎到了八个人,勋贵到了十个人,连督察院的御史都到了两个,这几乎是占据了整个南京权贵的四分之三了。
“马大人,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唯独拥立新君的事情,要尽快提上日程了啊,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新皇不登记,咱们朝廷政令就师出无名,谁能够听咱们的?现在满洲鞑子正在稳定京畿局势,咱们尚且还有喘息的机会,一旦满洲鞑子稳住了脚跟,挥师南下,中原与南七省各自为战,咱们可就真的抓瞎了……”
高弘图沉声道。
众人纷纷点头,高弘图的主意是不错的,拥立新君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徐洪基皱皱眉头,问道:“高大人,我们也知道拥立新君迫在眉睫,可是,我们拥立谁呢?皇上殉国,皇太子与两位皇子都落入了满洲鞑子的手里,凶多吉少,我们拥立谁?”
马士英叹息一声,答道:“诸位大人,按照祖宗规制,立嫡立长;如今先帝一脉,已经断绝,嫡脉一说,是不可能了,那就只能从先帝近支之中择一藩王,拥立其登基了,近支藩王的话,自然是非福王莫属了……”
高弘图皱皱眉头,答道:“马大人,此言差矣,如果是太平盛世,您所言甚是,我们做臣子的辅佐福王,尽心竭力,百姓也可以安享太平,可是现在正值乱世,内乱未定,鞑子又入主中原,如果新皇无才,不要说中兴大明,能否保住这半壁江山,都难说的很呢,本官以为,还是从藩王之中择一贤王登基未上,毕竟乱世非明主不可鼎定乾坤!”
徐洪基不悦道:“高大人,立嫡立长,此乃祖宗规制,其实我等臣子可以更改的?废福王而择其他,只怕是师出无名,遭天下人非议啊……”
二十多个人一个个慷慨陈词,纷纷发言,不过,大多数还是站在了马士英的立场上,高弘图也只能图叹奈何,本来,今日史可法等人全部都不在,高弘图也是独木难支!
“诸位大人!”
马士英看看众人说的都差不多了,沉声道:“容本官再说两句,其实,不管是立福王,还是立贤王,这个我们都可以商量着来,不过有一样,本官必须要提醒诸位,绝对不能含糊的!”
众人纷纷看向了马士英,不知道马士英要说什么。
“马大人,您这是何意?”
马士英冷笑道:“很简单,不管是立福王、还是立贤王,都是我们文臣商议的事情,勋贵的爵爷们,都是开国功臣之后,同样拥有发言权,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容忍朱杰在此事上指手画脚,不管他推举哪一个藩王嗣位,我们必须坚决反对!”
呃……
众人心头一颤,互相望了一眼,坚决反对朱杰的主张?这个马大人难道吃亏吃的还不够,这个时候了,还要跟朱杰对着干?
“马大人,这样不太好吧……”
高弘图有些不满,答道:“毕竟镇国公也是国之重臣,先帝更是对其信任有加,更兼是懿安皇后的义子,被皇后视若己出,拥立新君的事务,我们直接剥夺了人家的权利,似乎不妥……”
“高大人,您糊涂啊!”
马士英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高弘图一眼,低喝道:“难道你们忘记了?朱杰这两三年里都干了些什么事情?打压权贵,打压权贵,打压权贵!除了评定闯逆之乱外,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打压朝堂的权贵,甚至是豪商巨贾,咱们那一个人没有吃过他的亏?你们也不想想,一旦他拥立他属意的新君登基,必定是大权在握,到时候,新君完全听他的,他抡起屠刀,一顿狂劈乱砍,你们都想想吧,那些倒霉的权贵们,哪个手里掌握的权力比你们少了?从田红遇到刘孔昭,从房可壮到朱国弼,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全部都倒在了他的屠刀之下,难道你们就不担心日后屠刀在砍到你们的脑袋上吗?”
其他的话倒还好说,马士英这一番话,将众人都给吓住了,没办法,朱杰的凶名太盛了,死在他手下的权贵太多了,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杀人啊,连朱国弼等人,甚至连韩赞洲,都死了啊!
徐洪基脸上的肌肉狠狠的抽搐着,狠声道:“马大人说得对,哪怕就是让云南的沐王登基,拥立新君这件事情,都绝对不能听朱杰的,咱们可是冒不起这个险,在座的哪位不是家大业大?谁家里没有百十口子人?一不小心就被朱杰都给剁了,最终闹得断子绝孙,那可是就亏大发了啊……”
“对,坚决不能让朱杰得逞,不管他拥立谁,我们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