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惊世骇俗的回答着实把杨青蔓惊到了,见杨青蔓哑口无言,李茹芸便接着说道:“你知道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情形吗?我母亲在我生我的时候便难产死去,父亲又常年征战在外,通常许久都见不上一面,我见过其他小孩过生辰,觉得特别开心,我便偷偷写信让人送给父亲,告诉他我很想过一个生辰,父亲他许诺我,待我生辰那日便会回来看我,陪我一起庆生,那日我正好生辰,有人来送战报,说是打了胜仗,全军班师回朝,我那时开心极了,父亲的妾侍柳氏一大早买好红帐鸾烛挂好了在家等着说是等父亲回来和我一起过生辰,可是我们等来的却是一个少年,他扶着父亲的灵柩,告诉我们,父亲战死沙场,眼下便躺在这棺椁之中。呵,你不知道当时我家有多乱,我祖母因哀思过度竟是当场晕厥就这么去了,柳姨娘扯下了所有的红纱帐,推翻了四周的红烛,她还跑过来扯我的头发,她说我是个丧门星,出生的时候克死了母亲,如今生辰又克死了父亲和祖母,我当时疼极了,一个劲得哭喊,我求她放开,她却拽着我的头发,摁着我的头往父亲的棺椁上撞,咚咚咚地,我当时居然还在想,这么吵父亲听见会不会醒来救我,可我没想到,救我的是那个少年。他一脚就踹开了柳姨娘,然后一把抱起我,他告诉柳姨娘,父亲因为怕自己不在了,柳姨娘会苛待我,便已嘱托他来收养我。”

杨青蔓问道:“这少年就是李将军?”李茹芸点点头,又说道:“那天他抱着我走出了我家,我看见下人们挂上来的白帐,白得惨烈,一点都不如红色来的好看,他问我‘今天是你的生辰?’,我点点头,他便没说话了,一直走到李将军府,我见到他府上也是挂着这白色绸帐,我才知道,原来他的父亲也和我的父亲一起战死,可他却二话不说,吩咐下人买来红烛红纱,为我庆生。你知道吗,虽然他每年都送我生辰礼物,陪我庆生,但是我仍觉得那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辰礼物,那些红烛红纱,我现在还收着呢。”李茹芸看着杨青蔓从自己说话起就一直微张着的嘴苦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离经叛道,爱慕养父的不伦行径如此不堪还要与你分说?可是我真的憋得太久了,这么多年每每听闻他得胜归来,皇上龙颜大悦,要给他赐婚,虽然他都拒绝了,但是我的心里一直在叫嚣着,他是我的呀,如果他被别人抢走了,那以后谁还会对我这般好,谁还会陪我庆生?”

杨青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轻声问道:“所以你学琴是为了他?”李茹芸低下头,答道:“他喜欢的东西我都会去学,他喜欢舞刀弄剑我去学,他喜欢围棋书法我去学,前几天在醉仙楼上,你抚琴之时,他听得特别陶醉,还跟我说,听着琴音整个人都轻松了。所以我便跟他说我要学琴,而且是跟你学。这样他喜欢的我都会了,他会不会也喜欢我。”

杨青蔓深深为之震撼,李茹芸的爱恋太过坚决,丝毫没有退路,一早就定好的方向,不顾一切朝着那个人飞奔而去,就像灯蛾扑向火光那般,死生不顾。杨青蔓问道:“那李将军知道吗?”李茹芸苦笑:“上月吏部赵大人派人来府上说媒,他拒绝了,我便假装开玩笑,跟他说不若等两年娶了我算了。他竟是吓得连夜跑回军营,好些天没有回来。你说我还敢告诉他吗?”

杨青蔓皱眉,走上前握着李茹芸的手道:“茹芸,你这样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如愿,不若你放弃吧。”李茹芸却坚定地说道:“如果爱慕一个人,怎么可能去轻易放弃呢,莫说是不得回应,哪怕是他对我厌恶至极,我都不会放弃。”杨青蔓喃喃道:“哪怕是厌恶至极吗?”李茹芸见杨青蔓异色,问道:“你爱慕之人极其讨厌你?”杨青蔓连忙反驳道:“我哪有什么爱慕之人,我是因为一个朋友,之前不知道对方身份,交往颇深,眼下知道了其所在家族与我们杨家有些恩怨,便断了联系。”李茹芸不耐烦打断道:“最烦这些世家恩怨了,明明是上一辈人的龃龉,偏要这一辈人背负,不再往来倒是说得容易,又不能把脑子里的过往挖了去。看你这么为难,这朋友对你肯定很重要吧,那你又何必为难自己呢。索性去把话说开了,看看你和你朋友能不能争取在这一代把恩怨化解了,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

李茹芸一席话把杨青蔓说得愣神,真的能就这般容易化解了吗?如果真的可以,杨青蔓突然想起那里在醉仙楼贺兰敏之的主动问好,是不是他也想化解这段恩怨,而自己那么决绝,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冷漠而心灰意冷?李茹芸见杨青蔓发愣,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说道:“今天我跟你说的事你可要替我保密,我把你当姐妹才跟你说的。还有你那个朋友,尽快去解决吧。啧啧,你这身子骨这般柔弱,不若我教你习武吧,权当强身健体了。”杨青蔓被李茹芸跳脱的思维给逗笑了,但是不经意间瞥到鸾凤鸣,或许学点防身之术也无不可,遂答应道:“好啊,我教你练琴,你教我舞剑,这样我就要称你一声茹芸师傅。”李茹芸装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这怎么好意思呢,还要向青蔓琴大家讨教才是。”说罢两个人笑作一团。

军营之中,刚结束了操练,李承恩让将士们各自休息一会,便孤身一人回到账内,他坐在椅子上发着呆。上个月他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儿的一句话,可是把他吓得不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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