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乐极生悲,还有话说:做人要厚道!
一辈子难得不厚道一回的玉儿,很快便乐极生悲了。
玉儿的马车停在回府的路上,一个府内的侍卫跪在外面的石板路面上,弘英身边的嬷嬷则脸色灰败地和玉儿禀报着把两位小阿哥丢了的事儿。
“……奴才想着夫人出宫要从这儿回府,就一直在这儿等着。”
玉儿一挥手,止住嬷嬷的诉说,颤着的右手紧握住同样颤抖的左手,拼命运转着心法,她现在,需要的是冷静,是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她不需要去寻思是否又有人伸出黑手;更不需要去想万一两个孩子找不回来会怎么样;更不能去想两个孩子现在是否送了命,是否被人欺凌打骂;不能想两个孩子是否会被人卖了给别人当仆人,由着别人掌控生死……她现在只需要想着,怎么把儿子找回来……
五六分钟,玉儿睁开眼,冰冷的目光盯着那个嬷嬷:“张嬷嬷,小阿哥是在哪儿丢了的?”
“出了正阳门大街不久,阿哥们说想看看热闹的大街,就从马车上下来了,奴才,奴才们拦不住。”张嬷嬷被主母的目光冻得直打颤。
玉儿此时连自己的情绪都顾不上,哪会去管一个嬷嬷是否被吓到。
“丢了多久了?”
“距现在不到半个时辰。”
“报给爷了没?”
“一位侍卫大人去了爷的衙门。”
“为什么两个阿哥会想着去正阳门大街?”
“回夫人,今儿有人在两个阿哥耳边说皇上的十阿哥去正阳门大街卖东西还债,阿哥们便领着奴才们出来了。”
“容容呢?”
“大格格招了随行的侍卫和嬷嬷看了,同意阿哥们出来,奴才们这才护着两位阿哥出来的。”
玉儿不再问,闭上眼,深吸口气:“马六,快马加鞭,给我往正阳门大街冲!”
先去事发地,她的灵觉能有大用;再则,别人太远,现在离得近的,就是在正阳门大街闹腾的十阿哥了!现在,能最快起作用的,便是他。
朱轮马车冲出正阳门,一路撞翻了几个摊子后,停在了事发地。
玉儿掏出一叠银票递给外面一个护送她进宫的侍卫:“你现在拿银子去把先前咱们撞了的摊子赔了,以免爷被弹骇。不在乎银子,记住不要招来怨气。一会儿如果再撞了,你接着再撒银子。”
冰冷的声音又道:“马六,不许撞着人,东西撞了无事。”
侍卫骑着马又沿路跑了回去,玉儿抽出短笛,将几个尖锐的笛音送入高空,之后,闭目坐在马车里散开灵觉搜寻两个儿子熟悉的气息……人太多,搜得很累,可是,玉儿一处也不敢遗漏,灵觉如水一般在三公里范围内流淌而过,如水银泄地,无一处不至……
各种世态人情在玉儿灵觉里出现,千奇百怪的事儿在玉儿的灵觉里演示,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喜怒哀乐,一切有形的建筑都不能阻挡玉儿的查探,一切事物都无法触动玉儿的心,玉儿此时脑内一切关于情感的神经都已经被她强硬压制、封锁、停止了运转,一切多余的思绪都被她停止,剩下的,只有冷静的理智,快速的辩别能力,敏捷的思考能力,准确的执行能力……一切,只为了一个目的——用尽一切手段,找到两个丢失的儿子。
侍卫回来后回禀都已做了赔偿,又等了片刻,马车里传出冷淡的声音:“一会儿跟在后面撒银子,马六,往十爷的方位冲。”
“嗻!”
跟随的人先前在夫人静等时已打听到了十阿哥的方位,此时听着自家夫人一声吩咐,马六二话没说,狠狠甩鞭……
马车迅速往前冲,那个拿银票的侍卫苦笑着在后面扔银票,侍卫觉得头有些晕,十两、百两的票面,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散了好些,不知道撒了自己多少岁俸?侍卫心想,这随手撒银子的感觉,真他娘的难以言喻……
今儿正阳门大街的人热闹可看了个足,先是一群儿几十号衣着鲜亮的人肩扛手提,车拉马驮,在一位看着就像显贵之人的带领下,浩浩荡荡搬了许多只有达官贵人之家才敢用的奇珍异宝来前门儿叫卖;后来,几个身着官服的朝廷命官骑着马跑了过去;不大会儿功夫,一辆有爵之家才敢乘坐的朱轮马车急惊风似的从正阳门冲出来,朝着那群叫卖的贵人们冲了去,一路撞翻了好些摊子……平日,被达官显贵们撞了,这些个被撞的摆摊儿的商贩个个愁眉苦脸、悲叹霉运罩顶;没被撞的则个个庆幸,暗呼多亏出门前儿那柱香烧得好。今儿反了过来,那些被撞的一个个喜笑颜开,如撞大运;没被撞的却个个摇头,叹息无福。
玉儿的车夫手艺不坏,一个人没撞着,三刻钟工夫就冲到了十阿哥他们不远处。
车夫马六勒住马,一边跟着的侍卫坐在马上在车窗外禀道:“夫人,十爷在拿鞭子抽一个着官袍的。”
玉儿冷冷道,“把十爷给我擒过来。他要敢揍你,夫人我帮你揍回来。”
侍卫苦笑跳下马,跑过去分开看热闹的人群,一把抓住十阿哥挥鞭子的手:“十爷!”
十阿哥怒气冲天:“谁他妈敢拉着爷?”回头就冲着侍卫挥了一拳头。
侍卫一手抓十阿哥持鞭的手,另一手抵住十阿哥挥过来的拳头,低声道:“十爷,我们夫人在那边的马车上,叫您过去呢。”
一个二等虾,一个奴才,敢跟主子动拳脚……十阿哥正要抬腿踹死这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