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福晋问过话,地下一排人却均不吭声,继福晋本来就一肚子火,见连几个下人也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跟自己玩儿沉默的对抗,一时怒火中烧,“啪”一声拍在桌上:“你们都哑巴了!”
拍完了又赶紧把手抱在怀里直揉,这桌子可是紫檀的,硬呀……
庄亲王在一边儿看了忍不住叹气,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看来这佛经还得抄久点儿!
继福晋又痛又气,更火大了:“以为不出声儿本福晋就拿你们没办法不成,来人,给我掌嘴,我看她们还敢不老实交待,不交待,打到交待为止!”
话音一落,便有两个五大三粗的嬷嬷应声走了出来,这是继福晋专为今儿备下的,那手劲儿可轻不了。
玉儿扬声道:“且慢!”
又回身对庄亲王道:“阿玛哈,额莫克问是谁打了人,想是她们不曾打人,才想着等别人回话呢!”
庄亲王想了想,忍不住摇头,这继福晋是怎么问话的!
其实继福晋就是故意这样问的,下面人若说没打,她就要让嬷嬷先掌嘴,就说她们嘴硬;说打了,更好,那时就不光是掌嘴的事儿,那得打板子,打完了,还要收拾伊拉哩氏!总之,她都有法子收拾儿媳妇的丫头还让她无话可说。
玉儿看那两个嬷嬷回头看继福晋,忍不住笑道:“怎么着,还要我求你们回来不成!”
两个嬷嬷被玉儿的话堵得赶紧退了下来,虽说她们是继福晋身边儿的人,有几分脸面,可再有脸面,那也是奴才,哪敢当主子的“求”字。
玉儿也不看继福晋,问道:“绿柳,昨儿你与周嬷嬷去继福晋那儿领绿菊时,绿菊可有偷懒不做事儿?”
绿柳回道:“回夫人,昨儿绿菊一直在厨房做点心,不曾偷懒!”
继福晋一听这话,就要拍桌子,手伸到一半,想起来桌子比手硬,厉声道:“胡说,昨儿一天,她只呈上来两笼点心,怎么不曾偷懒!”
玉儿看继福晋一眼,问一边的绿菊:“绿菊,昨儿你共做了多少笼点心?”
绿菊垂头回道:“奴才昨儿从夫人与贝勒爷一出门就被继福晋的嬷嬷叫到厨房,之后一直没停过手,共做了三十五笼小点心!”
玉儿皱了皱眉:“你平日半天时间可不只做这点儿吧!”
绿菊道:“因为昨天没人给奴才打下手,从打水、和面、调制馅儿料,到做好点心,上笼蒸,都是奴才一手做的!好在,还有个人帮着奴才烧火!”
玉儿忍不住摇头,“怪不得比平日做得慢!”
继福晋想开口,玉儿昨儿用灵觉查知她要怎么引导审问方向,此时岂会让她掌握主动权:“你蒸好的点心都交给谁了?”
绿菊答道:“是继福晋身边儿的王嬷嬷,也是她把奴才领到厨房去的。”
“你确实把三十五笼点心都交到她手上了?”
“王嬷嬷说继福晋让奴才做十笼,奴才做了十笼后,王嬷嬷却不让奴才走,还让奴才一直做,最后五笼奴才走时还在灶上,奴才也和王嬷嬷说了,直接端出来就可以了!”
玉儿点点头,回头对继福晋道:“额莫克,我的奴才不敢说谎!”
继福晋道:“昨儿总共只送上来两笼,这个奴才不老实!”
玉儿笑道:“额莫克自然不会冤枉一个奴才的,不若咱们把王嬷嬷叫来问问吧!”
继福晋道:“王嬷嬷也不敢在我面前撒谎,来人,去把王嬷嬷找来!”
她昨儿吩咐王嬷嬷把那做好的点心全都处理干净了,王嬷嬷来个不承认,这丫头就逃不了责罚。
继福晋身边儿的人听了吩咐,便有那跟着的去找,这时却听外面小太监禀说张庶福晋来了。
庄亲王道:“让她进来!”
张庶福晋进来先与庄亲王与继福晋见了礼,开口道:“昨儿有巡视的报说府里有人偷盗,还把那偷盗的人抓住了,只是,卑妾却不好处置,把人领了来,王爷,福晋看看怎么处置!”
回身一招手,那殿外便押进来一个老嬷嬷,不是王嬷嬷是谁?
继福晋闪了一下神,王嬷嬷怎么被抓着说她偷盗了?
玉儿不等继福晋开口,问道:“王嬷嬷,你把绿菊做的点心怎么处理的?”
憔悴的王嬷嬷昨儿被捉后便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一直被灯照着不让睡觉,被审问为何偷盗,间中还一点儿一点儿把她做的事儿说得一清二楚,又反复地不停这样问,此时她条件反射一样答道:“分给了郝嬷嬷、李嬷嬷……”
看着突然住了嘴的王嬷嬷,玉儿笑道:“还有谢嬷嬷,对吗?”
王嬷嬷“啪”一耳光抽在自己脸上:“奴才方才晕了头了,奴才没分!”
玉儿笑道:“那是你一个人贪了?”
王嬷嬷有些慌乱道:“没有,奴才没贪!”
“那点心都去哪儿啦?绿菊明明做了三十几笼,难道你拿去喂狗了不成!”
“没有,没有!”
“你是说绿菊昨天没做点心!”
“没做,啊,不是,做了,做了几盒!”
“那做了几盒呢?”
“做了,做了三十盒!”
玉儿笑道,“为什么你只呈给继福晋两盒?莫不是认为你比主子还尊贵不成?”
“奴才没有,奴才不敢!”王嬷嬷跪在地上直磕头。
玉儿道:“可是,为什么继福晋那儿只见了两盒点心!”
王嬷嬷趴了一会儿:“因为绿菊做的点心不好,老奴不敢呈给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