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青春校园>恶毒女配,性别男>136.无间地狱·其十五
她那因相公打骂而哭得红肿的双目恰好使得俩人误以为她因四女之死而伤心欲绝。

此番,她与相公顺利地套出了四女尸身的下落。

由于那俩人能从贺府将四女的尸身劫走,本事不凡,他们为求万全,连官都不敢报,生怕刘知州制不住俩人,反是引火上身,惹来报复。

时隔七日,他们才将尸身挖出来,奉于贺府,未料想,贺府收了尸身,便将他们赶了出去,分文不给,甚至嫌弃尸身腐烂,又生尸斑,配不上贺府三少爷贺颐。

一返家,相公自是又对她连踢带踹,平日里,相公为了颜面,从不打衣衫不能遮掩之处,但这一日,相公却是将她往死里打,还不停咒骂她以及她的孩子。

她猝然想起了那酆如归所言女子的价值并非仅仅是为人妻为人母,首先该作为一个人活着该作为一个人活着

她现下其实不是作为一个人活着么

她是否该作为一个人而活着

倘若她能作为一个人而活着,她的二女、三女便不会被低嫁,她的五女便不会被冻死,她的四女更不会死于冥婚罢她那长子亦不会与她陌路。

她目前为止的一生似乎双手空空,一无所获。

四女一子都已离她而去,丈夫又长期虐待于她。

不,四女并非是死于冥婚,而是死于她手。

她盯着自己的双手,直觉得上头沾满了四女的鲜血。

这一刻,她理解了四女当时憎恨的眼神,四女是憎恨她这个做母亲的不但没有保护好女儿,还亲手要了女儿的性命。

她一脚被相公踢至了墙角,浑身生疼,似要碎作一滩肉泥。

她拼命提了口气,望着相公问道“于你而言,我是何人”

相公理所应当地答道“于老夫而言,你自然是一件玩意儿,生儿育女的工具,不要分文便能嫖的娼妓,不像那些外室,少给了几个子,便跑得一个不剩。”

她一早便知男子生来高贵,三从四德是为天理,但当相公赤裸裸地说出这一番话,她却不由眼前漆黑,天旋地转。

相公的打骂似无休止,她或许快要死了罢她若是死了,她的尸身会被相公卖了罢不知能卖上几个钱

不,她为何要死为何要被这个不念及夫妻情分,以言语羞辱她的相公打死

是了,方才她被羞辱了,她是一个人,而非是眼前这人生儿育女的工具,不要分文便能嫖的娼妓。

她突然想了通透,拼了命地站起身来,操起桌案上的烛台,拔去蜡烛,将其上的插蜡烛的尖针冲着相公的咽喉刺了过去。

相公猝不及防,跌倒于地,流了一地的血,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他应当从未想过惯来逆来顺受的她会做下这等事罢

她听见相公在向她呼救,口齿含糊不清。

她静静地坐在一边,不多时,相公便断了气。

杀人的快感瞬间夺去了她的神志,她发了疯似的拿着烛台一次又一次地刺进相公的尸身。

好生快意,她这一生不曾有过这样快意的时光。

鲜血不断溅起,迷糊了她的双目,但她仍是不舍得罢休。

相公的尸身破洞无数,鲜血淌了一地,血腥味惊动了女管事。

女管事偷偷从窗枢窥了一眼,便去慌忙报了官。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了,她听不见半分动静,兀自用烛台刺着相公已然血肉模糊的尸身。

须臾,她被人制住了双手,大笑着,状若疯癫,但并不挣扎。

之后,她被关入了牢房,未多久,她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人,那人便是她之前曾见过的酆如归。

酆如归目生困惑,问道“虞夫人,你为何要杀虞老爷”

虞夫人温柔地笑道“你不是曾言女子首先该作为人活着么”

而后,她又细细地与酆如归讲述了她的一生。

她语调平和,但酆如归听着却颇感沉重。

这锐州的女子生存不易,幸者如唐暖,能与男子一般受到平等的教育,摆脱女德的束缚,安稳地出嫁、产女、生子,并为其相公所爱护;不幸者如虞夫人,一出生便注定要为旁人而活,出嫁前为父亲、弟弟而活,出嫁后为相公而活。

然而即使是唐暖,亦遭受了姐姐、父母相继过世的苦楚。

讲罢,虞夫人哀求道“我有两件事,望公子能帮我一帮。”

见酆如归颔首,她一一道“其一,聆雪的尸身已被与贺颐葬在一处了,劳烦你将她的尸身挖出来,另寻一处埋了;其二,我死后,劳烦你将我的尸身烧了罢,我也好死得干净些。”

“我知晓了。”酆如归别过虞夫人,转身欲走,却听得虞夫人道“且慢。”

他回过身去,竟是见得虞夫人朝他一拜,并向他致谢“多谢你。”

虞夫人这一拜,并非是先前做戏的一拜,而是发自内心地感谢酆如归为她扫去蒙昧。

假若酆如归来得再早些该多好

假若酆如归在她出嫁前便来该有多好

但酆如归瞧来不过及冠之龄,二十年前,许尚未降生罢

她苦笑着,目送酆如归的身形陡然消失。

牢房昏晦,昼夜难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提上了公堂,一番审问后,当堂因杀夫被判处了死刑。

她镇定地对着刘知州道“我知晓杀人便该偿命,但我该偿的是我那四女、五女的命。”

刘知州吃了一惊,却又听得她诘问道“为何无人为死于冥婚的新嫁娘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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