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熬到下午,颜伯舟就离开公司去了沈老爷子的四合院。

听听曲儿,散心。

今儿不拍大场,乐师们各自联系着自己的节目,偶尔兴起了,即兴奏一些自创的曲子,有的正正经经,有些只为博大家的欢笑。

颜伯舟一直坐在角落听,揣着心事,竟连曲子都听不进去了。

沈老爷子来了之后叫他喝茶。

“尝尝,一老朋友送的都匀毛尖儿。”

茶已沏好,老爷子送过来,颜伯舟双手接过,品了一口。

绿茶味涩,香味却浓,他喝不惯,他爹倒是喜欢。

放下杯子,沈老爷子便仔细瞧了他一眼,笑道:“今儿跟平时有点不太一样啊,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

颜伯舟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旁的人都没看出来他今天有什么问题,沈墨眼睛却毒,一下就猜出来了。

他嘴里的涩味还在,抿了抿嘴道:“也不算什么烦心事儿,就是……哎,也不知怎么说出来。”说到这里,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沈老爷子笑:“那是工作上的事儿,还是生活上的?”

他道:“生活上的。”

老爷子指指他:“遇到喜欢的姑娘了!”

颜伯舟展颜:“您真会猜。”

老爷子乐呵呵道:“不是因为喜欢的姑娘,不会这么发愁。到这个岁数,接近不惑了,你又老成持重,还能有别的事会让你这么忧虑?必然是感情上的事。”

颜伯舟不置可否,“有点儿道理。”

老爷子道:“你刚才坐那儿角落听曲子时我就看出来了!身在曹营心在汉……要不要跟老头子说说,是为了什么?”

颜伯舟舒展的眉又崩了起来,他想了想说:“我倒是从没被感情上的事儿困住过,只是今儿就在想一个问题……老爷子,你说,到底怎么样才算是真的喜欢一个人?”

老爷子顿了顿,道:“你这么年轻就忘了怎么喜欢一个人了?”

颜伯舟有些惭愧:“以前从没仔细琢磨过这个事儿,昨儿晚上突然遇到一姑娘说喜欢我,我就慌了。”

老爷子道:“哦,被人表白了。”

旁边有人听到这话,不忘来八卦:“谁啊谁啊?颜总被哪个漂亮姑娘表白了?”

颜伯舟被起哄,也不生气,只挥手道:“去去,闹什么……”

等人走了,颜伯舟又说:“我这心里头,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不敢说自己喜欢她,却也不敢说不喜欢……就这么端着,越想越慌。”

那边,老爷子道:“你呀,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缺,所以不觉得真心可贵。但是你想过自己到底想要一份什么样的感情吗?”

颜伯舟默了默,道:“年轻的时候喜欢漂亮安静的姑娘,也遇到过不少,后来也没有个结果……现在不想折腾了,但又觉得随随便便找一个挺没劲的。”

一壶茶喝到了底,沈墨又添了一壶水,倒上。

尖细碧绿的茶叶自壶嘴淌出,旋转,注入杯中。

老爷子慢慢说:“我看得出来,你虽然比张翎要懂事些,可是你们都还一样,都没个定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人陪在身边。你们都习惯了别人把感情送到跟前儿,瞧一眼,有兴趣就收了,没兴趣就扔了,或者等到对方不敢再付出真心,你们扭头就走。年轻人,想索取,得先付出!这个付出指的是心。

“爱一个人,得愿意义无反顾地和她承受所有苦难和喜乐——别遇到问题,你先退缩了——这不叫爱。”

颜伯舟从四合院走,没回公司,而是直接去了颜娇的补习班。

还没到七点,颜娇和杜芒都没下课。

他坐在车上抽烟。

天气说变就变了,北城憋了半个月,这场雨终于落下来了,迅猛,狂烈,霹雳啪啦砸在地上。走在路上的行人慌忙跑向屋檐下寻求避雨空间。

颜伯舟抬头,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爽意。

接着,他在那些躲避的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穿一件黄色裙子,在灰色的背景中显得格外亮眼。

秦风的车还停在许薇薇家没来得及开回来,想必是挤地铁来的,又淋了雨,有些狼狈。

颜伯舟忙爬到后面翻箱倒柜地找,终于找到了放在车里备用的雨伞。

瓢泼大雨越下越急,又是毫无防备,几乎将人的去处都堵死了。眼瞧着孩子们都要放学了,等待的家长都有些一筹莫展。

秦风的头发和裙子都湿了大半,好心人借她纸巾,她刚擦了头发上的水,见脚边的雨停了,身前多了一双皮鞋。

抬头,男人撑了一把灰格子雨伞立在她跟前。

“走,车上坐着!我替你去接忙忙!”

雨声和人声混着男人的声音,秦风听得不太清楚,凭着本能走到他的伞下,才听到他继续说:“小心点儿……有水坑。”

终于走到车前,颜伯舟将车门打开,秦风坐进来了。

颜伯舟没进来,他折回去接杜芒,顺便去了颜娇的画室,问过才知道,因为大雨,今天要早点放学了。

颜娇跟在颜伯舟身后:“幸好大舟你来了,不然我真的死了,听说这场雨要下到明天!大哥,你怎么这么好!”

一会儿,见颜伯舟把杜芒也稍上了,颜娇才发现她夸早了。

“好啊你个颜大舟!原来接我只是顺手!”

杜芒憨憨地笑:“大舟叔叔又是跟我妈妈一起来的吗?”

颜伯舟道:“你妈在车上等着,外面下大了,伞就一个,等会儿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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