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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掩的门内,劲和同孝和并不知西格和苏良来过。两兄妹继续闲话家常,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说话,可是听起来更像是劲和在交代后事。

劲和:“西格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为此常常自知走进死胡同却不肯回头。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情愿自己只是扮演那个使她和苏良相识的角色,这样,她不会难过,不会痛苦,不会无奈,不会被迫成长和接受。”

孝和:“你不要这么说,莫说命运没有重新来过,即便有,西格也不会允许你只是那样的角色。”

劲和按住她的手背:“对你来说,我是家人,是父,是兄。可是对西格来说——”他别过头长叹,“我这辈子亏欠很多人。欠西格自是最多,欠苏良也不少,欠沈牧更不必说,欠你,欠敏淑,欠很多人。”喉结动了动,声音愈加干涩。

孝和也湿了眼:“你不要这么说。”

劲和:“那时候我追西格,可是却鬼使神差娶了敏淑。其实,就算我不娶敏淑又会怎样?难道没有我就没有别人娶她规避突如其来的苦难?我是救世主不成?那些蹩脚的说辞连我听了都觉得可笑,只是西格不跟我计较罢了。”

孝和:“她是爱你!”

“是啊,她爱我。”劲和笑得有些无奈,“我结婚时,她在承受丧子之痛,是苏良陪着她走出抑郁,也是苏良两次不顾危险去战地看望她。看着苏良发给我的那些视频,卧室墙上的弹孔,近在眼前的爆炸,还有她满脸是血的救出孩子,一切危险都是苏良守在她身边。我想过放手,可是看过照片里她抄写的那些诗,我的心就硬了,我放不下她!我曾经以为我对她是一见钟情,直到看过那些视频和照片,直到我意识到苏良对她爱的那么深,克制的那么自律,我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心,我爱她,我要追回她,无所不用其极地追回她!我知道她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因此害怕我只要晚一步就会错失良机。以她的聪敏早已看透一切,只是不跟我计较而已,只是不跟我计较。我就是个渣男。”

孝和只是静静地听,别过脸抹眼泪。

“芽芽,”劲和继续说,“我走后,你要说服西格接受苏良。她不可以孤苦,但是只有那个人是苏良,我才放心,也才安心。”

孝和除了哭还是哭:“劲和——”

劲和:“她真的太善良,也太固执。成全了我,也让我亏欠她太多!”

孝和:“你为什么不肯结婚?她说你不肯结婚。”

“我也不知道,也许留些遗憾才更期待会有来生吧。”劲和笑的无奈,“若是真有来生,希望她先遇见苏良。”

孝和:“你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自然认为我都是好的。”劲和握住她的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了这个时候,我有什么不能对你说的呢?”

孝和哽咽着:“你不要这么说!你还会活很久很久!”

“傻孩子!”劲和勉强笑笑。

孝和:“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劲和:“芽芽,你要尽快长大。我不在你身边,凡事你要多跟京年商量,多问问西格的意见。把她当作娘家人,像信任我一样信任她!至于闵兮,虽是亲人,亲而不近就好,记得我的话!”

孝和点头。

劲和从包里抽出两张卡给孝和。

孝和拿在手里有些诧异,不明白他的意思。

劲和:“蓝色那张是以沈牧名义存的,密码是西格生日,放你这以备不时之需。”

孝和:“西格——”

劲和:“西格会对沈牧视如己出,苏良也会。但是西格作为监护人,毕竟受到法律牵制,我给沈牧留条后路也是给西格多一条出路。放你这就好,若是真遇到特殊情况,你酌情处理就好,或者交给西格,或者苏良。”

孝和:“多少?”

劲和:“够他一生周全。”

孝和:“明白了,放心吧。”

劲和又指着另一张卡说:“红色那张卡留给你。”

孝和:“我?”

劲和:“我不能做个偏心的父亲啊!”

话音一落,两个人都笑了,难得的轻松一刻。

劲和继续说:“存在你名下的,密码是我生日。当初办这张卡只是为了给你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我怕是不能继续往里存了,给你自己保存吧。”

孝和没有推辞,看着手里的卡,百感交集,她知道这里一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也知道自己必定是会将这笔钱留给沈牧。

劲和自然之道她的想法,又说:“留给你什么都不及留张卡实际,你也不必想着转手留给沈牧,他的周全自有西格和苏良护着。”

孝和:“可是——”

“没什么可是。日后若是公司出问题,你可先找西格,京年太近,不宜事事出面,夫妻俩总要保一个才好。这笔钱是留给你备用的救命钱,切记我的话!”

“你不是把所有的都留给嫂子了么?她若是日后知道这些——”孝和看着手里的卡。

劲和:“你以为她现在就不知道吗?我的每一步安排她早已看透,她不说是默许,不提及也不过是怕你有压力罢了。收好吧。另外——”

“嗯。”孝和并没有推脱,“可是,我还是担心嫂子会——”

“所以,”劲和拍拍她的手背,“闵宅书房的抽屉里有一封我写给西格的亲笔信。我走以后半年,”顿了顿,“或者一年,你寻个合适的时候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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