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年级第一亲自解的题，黄世仁也没什么话说。
“行，说的不错，坐下吧。”语气相当和善。
周窈受宠若惊的坐下，内心仍然忐忑不安，还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逃过一劫。
直到黄世仁又点人起来往下对剩下的大题了，她才如梦初醒般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
“沈临。”这回她的眼神里只有崇敬和感激，“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对于自己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女儿，沈临似乎并不想接受。他面无表情的抽回了自己的试卷，又面无表情的瞥了周窈一眼。
“离我远点”的意思不言自明。
周窈又欠了沈临一个人情。
这个“又”字让她很不好过。从中考数学考场开始，每次周窈一身狼狈的时候，沈临几乎都在旁边目睹了一切。
也不知道老天爷到底是怎么想的，似乎打定主意要让她在沈临面前出丑到底。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第一次见面就给人家磕了个响头，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正好今天轮到他们两个人值日。
九班实行的是同桌值日制，值日生负责当天的所有卫生工作，包括擦黑板、打扫教室、倒垃圾等等。
沈临已经擦了一天黑板了。这个活周窈没法抢着干，倒不是她不想，实在是身体条件不允许。
她这身高根本就够不到黑板的上面，擦黑板跟耍猴似的，蹦着高都半天擦不完。
既然黑板擦不了，她决定在别的方面多出点力。
今天晚自习沈临依然没走，两个人好久没一起在晚自习发呆了。周窈把自己好好学习的誓言忘到了九霄云外，神情恍惚的看了一晚上推理小说。
晚自习结束后周窈坐在座位上没动弹，值日生要留着等同学们都走光了再打扫卫生。
她小说还剩一点没收尾，正准备接着看完，却发现沈临也待在原地没动。
周窈环顾四周，教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放学铃声一响，大家都跑得比兔子还快，只有少数几个动作慢的还在收拾东西。
“沈临。”周窈小心翼翼的提问，“你怎么还不走？”
沈临正在玩着手机游戏，头也没抬：“值日。”
“那个……我不是说了我自己打扫就行了吗？你都擦了一天黑板了，太累了，休息一下吧。”
“我还没到擦几下黑板就需要休息的岁数。”游戏正好结束，他扔开手机，转头冲她一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人真是喜怒无常——周窈在心里默默评价自己的恩公。
再喜怒无常，恩公也是恩公。开始打扫卫生之后，周窈一边动作迅速地扫着地，嘴上也没闲着。
——“这个你不用管，扫完地我弄就行。”
——“垃圾放那儿吧，待会我一起去倒。”
她全部心思都放在沈临身上，生怕自己这位恩公累着，想要把所有工作都揽过来自己完成。
刚开始沈临只是听着，对周窈的话置若罔闻，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直到他准备把黑板上课代表们留的作业安排擦掉，周窈看到，又忙不迭的“黑板留着我擦吧，这也不高，我能够着”。
沈临手上的动作真的停了，转过身来，把黑板擦放到了一边。
周窈以为自己的话终于奏效了，连忙埋头加快了扫地的速度，想要快点完成然后去擦黑板。
“周窈。”沈临在讲台上叫她。
她抬起头，看到他斜倚在讲桌边，朝自己招了招手：“过来。”
周窈不明所以，但还是拎着扫帚走过去：“怎么了？”
他们两个人本就有着不小的身高差，沈临又站在讲台上，更是加重了这种不平等的境况。周窈站在那里，觉得这种压迫感竟莫名有些熟悉。
当时中考数学考试结束，自己去找他道歉的时候，仿佛就是这种感觉。
想到当时的场景，周窈不由有点走神。
看到周窈神思缥缈的样子，沈临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我认为我们之间有些事情必须要明确一下了。”他开门见山。
没有料到会是这种话题，周窈愣了一下，随即收起自己涣散的精神，认真听他的后话。
“我中考数学130分，最后一道大题没做。没做是因为没时间，我之前已经全部答完题，但是由于突发状况，答题纸重新换了一张。拿到新答题纸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七分钟，我没有完成全部题目。”
他没有理会周窈逐渐低下的头，继续说道：“没错，突发状况就是你。周窈，我知道你一直很在意这件事，愧疚、自责，无非就是这些情绪。但我想告诉你，我不在意。”
“这20分对我的总成绩没有什么影响，你可能觉得我因此丢掉全市状元，但说实话，我第一拿过太多次，真的有些烦了。”
“当然，最重要的我刚才说过了。这是突发状况，是每个人在考试时都可能会遇到的意外，这种变量也是要计算进考试成绩中的。变量人为不可控，我们各自承担，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周窈没听过这种理论，但被他这么心平气和一分析，总算能抬起头来了。
她看着沈临，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道歉的话她已经说过了，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可除了道歉，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沈临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周窈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