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慎思园出来,一眼便看见桂香和小枝两个人在门口站着。郑娴儿冷笑一声,越过她们径直走了。

桂香慌忙抢上几步,“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桂香求奶奶责罚!”

郑娴儿脚下站定,低头笑了:“你又没说谎,我罚你做什么?今后好好当差,我不是不容人的。”

桂香千恩万谢,在地上磕了十来个头才肯起身。

郑娴儿伸出手,捏住那丫头细细的手腕,笑了。

说起来,她还得好好谢谢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姑娘呢。要不是这丫头刚才招供得太急了些,她倒未必能那么容易猜到阿祥那件事的内情!

桂香是内奸——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原先那一团乱麻似的线索就全都连起来了。

朱金蓝到底还年轻,沉不住气,诈一诈就什么都说了。

至于报仇解恨,那是以后的事,得慢慢来。

郑娴儿走了几步,忽觉脚下一软,忙扶着一棵老树站定,按着胸口咳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那香料……

她连枕香楼的手段都尝过,寻常的东西怎么可能奈何得了她!

桂香殷勤地替郑娴儿拍着背,小枝却还是远远地站在后面,脸上的表情跟旁人欠了她二百吊钱似的。

郑娴儿站直了身子,向桂香笑道:“你倒是个会照料人的。我正愁没法子向你们二奶奶赔罪,不如你回去替我照顾二爷几天?他们若问起来,你就说我不方便亲自来伺候,叫你替我表表心意。”

桂香欢天喜地地应了,步履轻快地折回了慎思园。

小枝终于走了过来,脸色比先前更加难看了几分:“她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你把她推进虎口里去做什么?”

郑娴儿伸手摸了摸这小丫头肿着的脸,低声问:“打了多少下?还疼不疼?有没有受别的罪?”

小枝推开她的手,冷冷地道:“我是个做奴才的,还不至于吃不得这几下打。”

郑娴儿苦笑一声,从佛堂角门走了进去,看着前面的花园:“桂香原是慎思园的人,今日回去不管遭遇什么,都是她应得的。”

小枝想了一想,冷笑起来:“我是个蠢丫头。你们那些鬼鬼祟祟的事,我也看不明白。我只想提醒你一句话——那些事旁人做了不过是被人戳脊梁骨,你做出来可是要命的!”

郑娴儿笑了笑,伸手搭在她的肩上:“我都是进过一回棺材的人了,还用得着你提醒?”

小枝也不是个多话的,料知劝不动,也就不再开口。

二人一路沉默地走进后花园,郑娴儿猛一抬头,恰看见小画舫里面站着一个人,正遥遥地看着她。

“对了,我今日出门回来,应该去宁萱堂跟太太说一声的,你自己先回去吧。”郑娴儿站定了,向小枝笑道。

小枝抬头看她一眼,撇了撇嘴:“刚刚经过宁萱堂的时候没想起来,这会儿快到家了,你又冷不丁想起这个!谁知道你又要去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事呢!”

话虽这样说着,她到底还是气哼哼地走了。

待她走远,郑娴儿提着裙角奔到水边,看准画舫“嘭”地一下子跳了下去。


状态提示:28.是她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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