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亲不到双十年华便已守寡,饱受族人欺负。那时接到姨母从燕京写来的书信,我母亲带着我颠沛流离,跋山涉水方抵燕京投奔姨母。每日与母亲、姨母在一起,虽是寄人篱下,还有亲人可依。”

忆起母亲,龙倩儿便会觉得阵阵心痛。母亲和姨母是这尘世最爱她的人,她们是姐妹,生得相似的容貌,就连性情都颇有些相似。母亲恬静,姨母清雅,姐妹二人相依为命的那些年,是龙倩儿记忆里最快乐自在的岁月。

“七岁那年,母亲撒手人寰。姨母膝下未曾生养儿女,禀明家主,将我收为养女。母亲虽不在了,好歹还有姨母照应。姨母待我情若母亲,让我与府中的公子、小姐们一并读书、学艺,虽时被人欺,可想到身为妾侍的姨母,倒皆能一一忍下。不曾想,十一岁那年,连姨母也一并去了……”

那时候的她,总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不知从今往后应当如何走下去,在姨母的遗体痛苦一场。那日的情形,是她今生怎般都忘怀不了的痛。

姨母只是府中数房妾侍姨娘中的一人,红颜未老恩先断,她死了,主母恨她夺宠夺爱,妾侍怨她不懂进退,就连候爷也未曾到过灵堂望上一眼。小小的倩儿,便几度品尝亲人的离逝。父亲英年早逝时,她尚小,还未懂人事。可母亲、姨母的相继离逝,还是让她哭得几近昏厥。

天高地广,人世冷暖,无人可依,那种绝世的孤寂和无助,现在想来都觉得有些害怕。当她与姨母的侍女跪在灵堂,哭得昏天黑地时,一个着白衣的男孩走了进来。“你别哭了。秋姨娘虽不在了,往后我会保护你的。”

这一句孩童的话,给了龙倩儿莫大的安慰。她忘不了那个少年怜惜的明眸,还有他说话时的认真样。他说:“秋姨娘死前待我最好。她要我好生待你,保护你、陪你长大。”

即便是姨母的生死相托又如何,到头来,他还是弃她如敝履。

可她,忘不了年少无依时,他曾给予过的温暖。才让她在那样冷漠的候府得以长大成人,成长的历程,有过太多的荆棘和磨练,可一路有他陪着、笑着,再多的艰辛她走过来。从那时起,他便是她心灵的家,情的牵绊住。

她静静的长大,看着他从一个青涩的少年成为玉树临风,文武兼备的男子。他无数次地许诺:有朝一日,我定会迎娶你为妻。那时,她虽羞涩,心头却也甜蜜,心里更得依托。她看着他从一个寻常的庶出公子,步步为营,终于扳倒了主母、嫡子,一跃成为府里的公子、世子……

她是知晓的,她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也曾无数次地看新扶正的主母与人议论他的婚事,而她却终是一丝幻想。

因是女子,男女私情的话语终是不能对他人言明。倘若他是一个女子,也许她还会尽数告之。他是男子,她便唯有保留几分。那样的候府,她并不依恋,她依恋的是表哥给予的温暖和呵护。

她能告诉他的,唯有自己的过往,还是尽量简单的说出。

如若,从来都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女子,在那府中和所有平凡的女子一样,她又是不是会有后来的境遇。如若她寻常,待那时主母定会将她许以一个随常的男子为妻。

她还是不明白,为何最后就成了这般模样。青梅竹马、情感笃厚的表哥,终是容不得她。将她嫁给府中不学无术的三公子便罢了,甚至还要夺她性命。那一夜,她看到表哥眼里那份刻苦的憎恨。

他竟然在恨她。

她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多少年来,步步谨慎,小心为营,不过是求得一份平静生活。到最后,连这卑微的奢求都被人生生的剥夺。

凌飞听罢,深有感触地道:“难怪你能这般淡然,原也是从高门府第中出来的。”

“许是自幼没有双亲,又看多世态炎凉,自幼就比别人更淡漠。”龙倩儿再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有些人,不必强求。有些事,也不可太过执著。我只想放下,想寻一个清静的去处。公子不愿放下,是心有不甘,而倩儿放下,是心如死灰。”

“既然我们都是一对可怜人,何不结伴相依?”

他在说甚,居然说出这等话来,“你……”凌飞一时警觉,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一起生活。”她秀眉微挑,他又解释:“我是说,我们可以相依为命……”越说越不成样子。在她的面前,他竟失了以往的冷静,一时不知如何说话才是正确的,还要再言,龙倩儿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希望我能随你同往州。”他认真的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意思。

怪,若即若离

莫非这便是天意,她伤他、算计他,却在冥冥之中被他所救。她要离开,避开他,却又和他在无意中走到了一起。龙倩儿心下踌躇,理智告诉她,应该远避此人,而情感和良知却不容她就此逃离。别人欠她的,她可以不管不问,她欠别人的,成为良心上怎么也解不去的包袱。昔日,不正是因为她欠了表哥一家太多,总想做些什么,直至伤得体无完肤,方才懂得如何放下和正视。

凌飞见她犹豫不决,道:“龙姑娘,和我们一起去州吧。”他的语调带着两分不舍和央求,身为骄傲的皇子,他何曾这般与人说过话。

她蓦地回头,月夜下,她的眸光闪着盈盈的光亮,就似夜空那可数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辉。为何又让他觉得,面前越来越熟悉的她像极了那夜幽


状态提示:第129章 动静--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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