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才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所以呢?这就是臣子的忠君爱国之道?”沈沉瑜难以苟同。怪他们太出色了吗?为帝者若猜忌到是非不分,臣子就要任打任杀?

她没想到二哥会如此认命,也许不是认命,只是突然面对一直刻意逃避的问题后的无可奈何。

说到底,也是因为他拥有一颗赤诚的忠心。

沈穆之说不出黯然还是苦笑:“沉瑜,你变了。”以前的她从来不会考虑这些复杂深奥的东西。

“嗯,变得更高贵了。”经历过了,想的多了,谁能不变。

沈穆之闻言想揉她的脑袋,可看着她的装扮,却没有动。

“以往的每一年,每一次我回府他都会与我形影不离,可二哥知道他今天为什么没有陪我回来吗?”沈沉瑜脚踩在空地上,笑盈盈地问道。

沈穆之安静地看着她。

沈沉瑜眯眼数着一根柳枝的叶子:“当初他跪在我们沈府的正堂外发誓说一生唯娶我一人,绝不纳妾,可是现在又如何了?”

说什么政务繁忙,不过是没脸再踏入沈家的大门,自他提出要陪同她回沈府,她就猜到了最后的反悔,果不其然……

“皇上也许只是身不由己,毕竟祖制是三宫六院。”沈穆之站在皇族的角度评判,即使在内心他也谴责慕容瑾的失信。

“可我并没有逼着他下跪,逼着他发誓,逼着他求娶,更没有逼着他去争皇位。谁都将结果看得理所当然,难道就可以忘记开始和过程了吗?好像我能成为皇后就占了多大的便宜和荣光一样。”

“其实你还是怨恨他的?”沈穆之像是找到了她会防备皇上的理由,在忠君之事上做最后一线挣扎。

“一开始是气过,恨过,可后来就放下了。”沈沉瑜坦然道。

谈及慕容瑾,她的口吻已淡得听不出丝毫的情意:“二哥又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沈穆之摇头,他听说皇上要选妃后,他最担心的就是她看不开跟皇上闹,可谁知道,她做得很好,他差点以为当朝的皇后不是她。

沈沉瑜笑了一下,说道:“在选秀前,有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因为怨恨而做了很多恶毒的事情,惹得他厌弃,还连累爹娘和你们都坏了名声……后来有一天,爹被人查出通敌叛国,朝中却没有一人愿意帮我们沈家,无论我怎样苦苦哀求,他都不为所动,也不愿意见我一面。最后我们沈家被判了满门抄斩,当然我也被废了皇后之位,还被赐了白绫……”

她说得轻描淡写,沈穆之却被她的话惊住了,从她空寂的眼神里如同看出了事情真实的发生,令他为之心惊肉跳。

“这就是二哥说我变了的缘故。”沈沉瑜垂下眼眸:“因为我很害怕呀!”

她最后的声音轻飘飘的,如远山无形的薄雾一般,令人想抓也抓不住。无限的寒意在沈穆之的体内卷涌着,令他浑身的血液一瞬间似被冰冻住了般,于四肢百骸停滞不流。

蓦然间,他就懂得了沈沉瑜的居安思危,也懂得了她的害怕。她是在害怕梦醒成真,害怕眼睁睁地看着全家丢了性命而跪求无门……

许久,他才出声:“我知道了。”

沈沉瑜一扫掩埋在心底的痛苦,虽然只是编造了做梦的谎言,可此时仍觉得心情畅快了不少,像是最大的秘密被分享了出去,从此有人与她并肩共济。

她从不觉得仅凭一己之力就能挽救全家的性命,深宫里的皇后能做的十分的有限,许许多多重要的事请只能借助外力,而世间又有哪一个外人比得过至亲。

“你做的梦有没有告诉过爹娘?”沈穆之问道。

“没有,只有二哥一人。”沈沉瑜回头看沈熙之,也许是她在凤藻宫里那一番斥责吓到了他,怕离得太近惹她反感,始终隔了好些距离。

“嗯,不告诉爹娘是对的,免得他们过于忧虑。”沈穆之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慢慢找回了睿智和沉稳。

他顺着沈沉瑜的目光看过去,沈熙之木然望着他二人的失落模样撞入了眼睛里:“熙之要参加秋闱一事是不是你所为?”

若是此刻之前,他是绝不会猜到沈沉瑜身上。

沈沉瑜没有否认,轻飘飘的声音仍然只有二人能听清:“二哥以为沈家不在了,三哥还能独善其身吗?”

沈穆之不赞同道:“他向来最不喜欢科考,人也简单,不懂弯弯绕绕,你又何必勉强他。”

“不懂就学,谁能永远自由潇洒地活着,以前我也没想过自己能成为一国之后。”

“前朝与后宫不一样,凭他的性子,即便将来做了官,也难融于朝臣之中,也许一辈子也不能有所作为。”

沈沉瑜伸手摘了就近的一片柳叶,将它摊放于掌心:“所以我为他烧。”

“什么?”沈穆之没料到她会大胆至斯。作为皇室的一方瑰宝集结了多少先儒的心血,况且里面还放有祖皇的手札,单拎出来也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等他修补完残卷,哪怕不能名留青史,起码也能在翰林院占重要一席,太子少傅也能做得。”沈沉瑜平静以对。

沈穆之目光抖动了一下:“你有没有想过纵火的真相一旦被查出,不止你后位不保,也许——”

“所以绝不可能被查出来。”沈沉瑜打断他。

沈穆之心中一片涩然,对上她骄傲美丽的双眸,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一直觉得沈沉瑜娇蛮张扬,宁折不弯,却


状态提示:第215章 直面--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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