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就你嘴贫。”
玉扇不依：“奴婢说得是实话。”
沈沉瑜没理她，以前会因为这些带来的暖意，现在却泛不起涟漪。她拔下发间刚插上去的凤钗，问玉坠道：“人安顿好了没有？”
玉坠点头回道：“老爷已经派人打听她的来历了。”
沈沉瑜“嗯”了一声，已经想象得到父亲派去的人无功而返。
玉扇取盒子的动作一停，诧异道：“什么人？”
玉坠大致地与她说了经过，便去分发从宫外带回来的扇子了。
玉扇见自家娘娘心中有数就没有死磕这个问题，只是对玉坠形容的美人多了丝警惕：“冉姑姑那儿，奴婢会去提前打招呼。”
“你看着办吧！”沈沉瑜对她盯人的能力还是很放心。
且芷看了看天色：“娘娘现在要用饭吗？”
“先摆着吧！”沈沉瑜琢磨慕容瑾在崇政殿忙政务，也许今晚不过来了。
晚点时，福禄果然前来留了话，慕容瑾招了礼部会同翰林院的大人议事。
沈沉瑜想着秋试的事，心中便有了数。如今慕容瑾招人进宫无疑已是在商议考题，及主考官任命。
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离京的庄司命，若是他在，定可参与其中，即使做不了主考官，也能担任考监一职。
沈沉瑜想了想，决定找时间单独招沈熙之进宫一趟。
……
京城一处破败的小院中。
少女欢喜地捧着一天赚到的银子跑回了家中：“哥，快来看我今天的收获！”
二十多岁的男人从一堆书著中抬起头，长期贫困的生活让他的脸色比普通人要黄上几分，在看见少女手中捧着的银子，惊讶过后便是一脸的严肃：“怎么突然这么多银子？”
“碰到了贵人。”少女连忙将前后遇到的买家说了一遍，最后不忘夸道：“那位夫人的气质是我见过的最尊贵的。”
男人沉默，想着定是青山来往的勋贵看中了妹妹做的小玩意，不吝啬赏钱了：“穷应有志，为商更要诚，不能因为别人有钱而多贪，以后莫再如此了。”
少女面上的笑容褪了褪，惭愧地低头道：“哥教训的是，以后再见到那位夫人，我一定将多付的银子还给她。”
男人见她如此懂事，不由叹气道：“我并不是责怪你，这些年……辛苦你了。”
少女闻言立刻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不辛苦，这些年要不是哥为了照顾我，也不会放弃科考。”
男人的神色软了软：“我既为兄长，照顾你是应该的。”
少女咧嘴一笑，露出两只甜甜的酒窝：“那我赚钱帮哥哥也是应该的，对了，哥，今天青山去了好多书生，人多又热闹。”
“哦。”男人咳嗽了一声，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书页上。
“哥，你又在替别人编写这些文章了吗？”少女落寞地看着满桌子的纸张，难过他的才华只能困于这一方租来的破屋内：“若是父母还健在，哥有钱台大放光彩的就一定就是哥了。”
男人没往心中去：“才名只是身外之物。”
少女却不这样认为，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而后不知从哪儿找出了一个钱袋，叮叮当当地数着里面的铜钱：“加上今天赚的银子，扣掉下半年的房租，我们继续省吃俭用，哥就完全可以报考明年的春试了。”
男人书写的手一顿，半晌，才抿唇道：“我考不考状元都没有关系，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银子还是攒着做嫁妆吧！”
少女却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他：“可是哥如果成了状元，将来我不就会有更多嫁妆吗？”
男人抓着笔，表情更沉默了。
见男人不说话，少女嘟嘴道：“哥明明很早就中了举，才学也不输于那些才子们，为何宁愿替别人写文章换取银两，而不愿意再参加科考？”
男人握着的笔尖有些颤抖，有些事情，舍不得让她明白。
少女疑惑：“哥？”
男人平复呼吸，突然话锋一转：“月儿，你真的很羡慕那位夫人吗？”
少女一怔，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想起看见的那双让她自惭形秽的手，想否认却说服不了自己，有些人生来就有的差距。
男人看着她黯淡的双眸，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好，哥答应你，明年去参加春试。”
“真的吗？”少女惊喜得差点跳了起来：“我一定会努力多赚钱帮助哥考试的！”
仿佛看到了以后美好的生活，小鹿般灵动的眼睛比之前更明亮。
……
沈府中。
沈夫人不太舒心地问夫君道：“打听到了吗？”
她对沈沉瑜送来的那名女子十分怀疑，虽然同情她的遭遇，可在路上捡来的，到底不清不楚。
沈望舒将她搂在怀中：“哪儿有那么快，总要查仔细了。”
沈夫人闻言不大乐意，却也知道是她心急了：“我这不是听下人说她长得一身狐媚吗？又是在半道上被皇上撞见了……你说哪里的良家女子会孤身入京？”
“不是说身边的仆人被害了？”沈望舒虽然也怀疑，但听下面人的叙述，觉得她的身世还算圆得过去。
双亲病逝，带着家仆投奔远亲，却差点被骗卖进舞楼里。这样凄惨的身世，在天下间也不是太特殊。
沈夫人瞪他：“怎么，你心怜她？”
“怎么会！”沈望舒赶紧表忠心。
沈夫人甩了个刀眼：“最好在送入宫前就掌握她的底细，不然我始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