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谛笑了笑，伸出手来递给文：“把你的手给我，我看看你的身体如何了。”
文急忙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灭谛枯瘦的手上。
灭谛握着文的手，没有一会儿便忽然抖动了起来：“怎么会这样？这个……这真是……”
“前辈，我有什么问题吗？”文见灭谛的神色有异，以为自己会死，也吓得紧张起来。
灭谛满脸疑惑地摇着头：“奇怪，我本以为我的内力应该可以将道谛的内力排斥出去，就算没办法清除干净，至少也可以保住你的命，最多是今后时不时会浑身痛苦，已经不算什么了……”
听到灭谛这么说，文不禁苦笑了一下，浑身痛苦居然可以说是不算什么，可如果真是这样，对来他说还不如干净利索死了更好。
“可是现在……道谛的内力却一点都没有消失啊！”灭谛继续说道，“不仅如此，道谛的内力和我的内力……还有你自己的内力，另外还有一股阴柔内力……我可以感觉到四个不同的内力已经彼此紧紧纠缠在了一起……可是却又……孩子，你试着从气海运一下气。”
“运气？”文从没学过武，哪里知道什么叫运气，不过他和索罗学过“灵游空极”，他猜想使用“灵游空极”时的行气方式以及十二行合教给他的那些心法里的一些口诀应该就是运气了，于是他便按照这种方式运起气来，可并未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妥。
而灭谛却摇起了头来：“不对，不对……你的内力并没有按照脉络在运行，而是……天啊，这简直太奇怪了……”
“前辈，究竟有什么不对您就直说吧。”文这个时候反倒踏实了下来，“反正已经差点死了一次，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大不了就是再重新死实在一点呗……如果以后要一直忍受身体上的痛苦，我倒觉得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留在您身边做个伴呢……”
灭谛拍了拍文的手：“你的身体里现在有四股内力，你自己的和那股奇怪的阴柔内力还算好，但我和道谛两人的内力之强，本不是你可以承受的。然而如今所有内力都融合到了一起，而且……这些内力并没有进入你的气海，而是完全散在了你的全身，甚至说进入了你的每一个身体组织和细胞之中！”
“我……我不明白……”文顿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说明白一点，就是现在你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都进入了一部分内力，你不仅仅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你身体的每个部分和每个细胞，都已经成了相对独立的生命。”灭谛说道，“原来我和道谛二人的绝招融合到一起，竟然会是这样的效果……这简直太可怕了！”
“我……我会死么？”文又问道。
灭谛却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伸手将文拉了过来，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只见文的神色立刻变了，一边听着一边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说了许久，灭谛才又离远了一点：“至于是不是如此，就需要你自己慢慢熟悉了，不过你是一定不会死的了。不仅不会因为这个死掉，而且可以说你已经获得了永生，永远都不可能死了。你能够机缘巧合得到这样的能力，只怕也是命运的安排吧。如果不是你掉进了这个沼泽遇到了我们，你的命运就完全不同了。好了，我想现在你也应该可以有离开这里的能力了，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中去吧，那才是属于你的世界。”
文看了看不远处趴着的道谛：“道谛前辈他……”
“你不用管他了，从我打中他之后他倒下去，就一直是那样没有起来过，我想他应该已经死了。”灭谛说道，“在耗费了大量内力攻击你的同时被我击中要害，就算他再强也难逃一死了。他死了，我也活不长久，何况我的身体也受了伤，剩余的内力都给了你，估计很快就会跟着那老家伙走了。不过我还能活着再和你见最后一面，已经很好了……”
“前辈，我先试试能不能出去，如果可以的话，我马上会来接您一起……”
“不要……我说了，那已经不是我的世界了，我现在的心愿就是可以安安静静死在这里。记住，出去以后，不要对任何人说在这里的遭遇，更不要对外人提起我和道谛……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认识你这个孩子，我很高兴……”灭谛拍了拍文的脸，“你是一个好孩子，希望再阴邪的力量，都可以因为你正直的心而变成维护正义的力量。”
“我懂了，我会永生记得前辈的教诲！”文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给灭谛叩了一个头，“前辈，我走了，也许今生无法再相见，但在这里的遭遇，文永生不忘！”
灭谛欣慰地点点头，慢慢又闭上了眼睛。
文这才站起身来，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又对道谛的尸体行了个礼，这才转身向那个唯一连接着外界的裂缝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