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目瞪口呆。

沈浚齐这句话带给她的冲击,就好比她前几年亲眼见到一个野鸡公司没借壳,就凭着一整套作假的资料顺利拿到挂牌批文。

这世界疯了。

不对,沈浚齐疯了。

虽然这种事情她一个外人不好掺和,看到沈浚齐明显不是开玩笑的表情,她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确定?”

沈浚齐撑着脸,手指在桌上无聊地点着:“为什么不行?我好像听说,他以前经常提到我?”

“……”

陈芸无言以对。

如果沈浚齐问的是,6桓是不是喜欢他,她还能回答一句别做梦,但他问的却是6桓是不是经常提他,陈芸再怎么昧着良心,都不能说出一个不字。

金沙市是南方的中心,本地美人多,外来的美人更多,就算是以沈浚齐这样的顶级相貌,也不可能在长居国外的情况下,在金沙市这么有名。

他的出名,正是因为6桓。

6桓从不在对外谈论自己的私生活甚至是爱好,唯一一次,便是沈浚齐。那次他接受杂志采访,被问到最美妙的一次出差体验,毫不犹豫地提到了那次在飞机上遇到了沈浚齐。

他用了一个词,可惜。

这个词后来被大作文章,有人说是6桓可惜在机场时没能约上沈浚齐一起吃饭,有人说6桓可惜这旅途没能更长一点,还有人说,6桓在可惜没能和沈浚齐有进一步展。

再后来,沈浚齐有一次回国,被人拍照片到了网上,人们才意识到,6桓念念不忘原来是有理由的。

“你别想多了。”

陈芸虽然骂了6桓一句昏君,但以她对6桓的了解,沈浚齐这就是痴人说梦,6家在金沙市盘踞百年,是金沙市的影子政府,这一代6家的子弟都有出息,然而论才智论魄力,6桓是翘楚,更是这一代的中心人物。

正是因为身份地位,那些年6桓的恋爱对象和他在一起时都带着些不纯的目的,6桓又不是一个受人摆布和控制的人,两次恋爱都不欢而散,后来干脆每次交往一个身份背景单纯又不生事的美貌情人,纯粹利益交换,乐得清净。

沈浚齐平白无顾地冒出来,陈芸已经大跌眼镜了,现在竟然还想着上位,看起来竟然还胸有成竹?

沈浚齐说:“他很喜欢我的脸,我需要他的钱,足够奠定感情基础了,他们6家结婚,又有几个是真爱的?”

“……”

陈芸回去后,对沈浚齐的印象从绝顶漂亮又绝顶惨的青年,变成了绝顶漂亮又绝顶惨的神经病。

“他真的是神经病啊!他家里人刚去世,还有一堆破事等着我擦屁股,就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还在给我说他要想办法从备胎情人变合法伴侣!还说的那么认真?认真就算了,心里这么想的,也别说出来啊!”

程葛听得也是一愣,随即叹了口气:“行吧,他的身世已经很惨了,你也别太暴躁了,就算他是神经病,你也对漂亮的神经病宽容一点吧,而且还不知道他是真病还是假病。”

陈芸说:“总之心理状态肯定有问题……哎,6总这真是被美色迷了眼,在自己身边放了这么大颗定、时、炸、弹。他家里的事蹊跷得很,那个骗钱的人又逃得无影无踪,我就怕他迁怒到6总身上,哎。”

程葛说:“这倒还好,沈浚齐现在没钱没势,最多就是行凶了……他干不过6总的。我担心的是那些借他家里钱的高利贷,如果是单纯的想圈钱还好说,如果和金沙市的地下钱庄有关系,是看准了6总以前就对沈浚齐有意思,故意使了套,然后和他合作从6总身上谋取什么利益,那可就不妙了啊——”

两人对望一眼,双方都想起来前不久那个让金沙市满城风雨的港口项目,这里有金沙市大佬们的博弈,还有北方的势力,据说金沙市的地下钱庄也蠢蠢欲动。

陈芸问:“高利贷和沈浚齐合作?怎么可能?那可是逼死他家人的凶手啊!”

程葛说:“你也说了,他是个漂亮的神经病,家都被毁了,说不定就斯德哥尔摩了。”

陈芸皱起眉:“过几天我去见催债公司,我会留意的,这事6总也交代过。”

程葛说:“最主要的还是要留意沈浚齐。”

陈芸翻了个白眼:“我已经不让他插手他家里的事情了,剩下的,你还是去劝6总吧。”

其实并不需要程葛去劝6桓,在金悦酒店的顶层套房和6桓荒唐了五天之后,沈浚齐就像是被遗忘了。

他从出租屋搬了出来,却也没搬到金悦酒店的顶层套房,那套套房依然是6桓现在那位”名正言顺”的情人的居所,沈浚齐就住在金悦酒店的普通套房里,每天看书看电视健身游泳,早晚下楼散步。

是冤家总得见面的,沈浚齐也没故意避嫌,但某天晚上下楼散步时就刚好遇见了6桓的情人。

这个情人以前是小明星,叫袁桥,后来退了圈,安心当金丝雀。

沈浚齐那天没看清楚他的样貌,这回在大厅里看见,就特意多看了两眼。

越看越觉得自己和他有点像——

是耳朵有点像,都是轮飞廓反,据说是不算好看的耳相。

相经上说轮飞廓反的人叛逆,沈浚齐觉得自己是够叛逆了的,也不知道袁桥的性格是不是随了耳相。

他只是多看了两眼,看完准备上楼去游泳,却被袁桥现了。

金悦酒店是6桓的产业,袁桥在这里就是半个主人,从经理到保安,人人都得让他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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