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陈洛两府真能联姻,给洛府带来的未必是利益,很有可能是祸端,李玥从小是你一手养大的,她的性子你应该了解,一旦她手中有了可以对抗洛府的能力,你以为她是以德报怨,还是恩将仇报呢?”
“这……”
洛熙平脸上压抑的愤怒已变成迟疑,他的确没有想这么多。
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罢了,回到洛府还能有翻江蹈海的能耐?
“最为关键的是,她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沈氏……”她早已经不愿意再提及母亲二字,沈氏原也不是她的母亲,她停顿一下,又道,“却失踪了,这当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甚至是罪恶的勾当,父亲你可曾想过?”
听到这里,洛熙平益发的心惊。
沈毓淳视洛玥为命根子,她绝不可能抛下她不管,那她很有可能遭遇了不测,这当中存在很多种无法预测的可能性,但也有一种可能性,不是沈氏抛弃了洛玥,而是洛玥抛弃了沈氏。
沈氏生的那样美貌,她的美貌便是她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
她会不会……
他无法再想像下去。
洛樱又继续道:“所以,在父亲想要让李玥回府之前,至少要弄清楚沈氏失踪的原因,否则引狼入室,后患无穷。”
“对对对……还是樱儿你想的周全。”洛熙平终于赞同的点点头,脸色彻底和软下来,手指着百宝阁对面的一个紫檀小椅道:“樱儿,你坐下,我还有话要问你。”
待洛樱坐定,洛熙平也在书案面前坐了下来,很是自然的拿过书案上的一串日常所戴的刻着福禄寿三字的琉璃珠串把玩起来,抬眼问道:“樱儿,你和那个卫元极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是他送你回来的,却不是陵王派的人?”
洛樱轻嗤一笑:“难道父亲还以为我和陵王殿下有什么?他视为我义妹,我视她为义兄,仅此而已。”
洛熙平脸色一变,就想发火,却还是忍住了,不过声音却变得沉冷起来。
“太后召你入宫,你就该知道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莫非你想违抗太后懿旨,攀上卫元极不成?”
顿一顿,怒火还是窜了上来,觉得自己若不即早点醒了洛樱,怕她在错误的道路上越陷越深。
不待洛樱回答,握玩手串的手重重的在书案上捶击了一下,因为用力太过,一颗琉璃珠裂开了细纹,他并没有注意这些,继续道,“但凡女儿家,谁不想嫁给陵王为妻,你可倒好,大好的时机不知道要把握,竟想抛弃珠玉,选那木椟。”
虽然他言过其实了一点,可是卫元极的身份的确比不过陵王,这还在其次,他催命鬼郎君的名声才是要命。
最最重要的是,他与镇国公之间有过节。
当然,如果没有陵王这个珠玉在前,卫元极也未尝不能选择,他和镇国公之间的过节未尝不能解,只要洛樱能够降得住卫元极,卫元极也算得珠玉。
不过,这样的想法,他暂时是不会跟洛樱说的。
洛樱更觉好笑,这洛熙平也够了,为了能攀上小十,简直不遗余力,就差腆着脸将她塞到小十的怀里,跟小十说一声:“陵王殿下,小女十分!”
她当真又笑了一声:“父亲,宋大哥并不是你想像的珠玉,卫元极也不是你想像的木椟,他二人与我只是简单的朋友关系。”
洛熙平压根不信,用一种自以为洞悉洛樱的眼神眯眼看着他,摆摆手道:“你也不用跟我打马虎眼,为父只劝你一句,身为女子,名节第一,既然太后已经属意你和陵王,你就不要再三心二意,妄想其他。”
“难道父亲还不知道,宋大哥身边已经有人了?”
小十病重,是虞凤莲一直在守着他,她昨天听裳儿说,虽然虞凤莲后来一直带着面纱,却没有刻意的避讳旁人,就算刻意想避,也避不了,人来人往,住在粥棚的都人看见了。
这件事,瞒不住,太后一定知道了,因为在小十得病的第二天早上,太后又多派了四个御医过来,并且调走了崔思,新来的四个御医连同刘太医一起会诊,都束手无策。
当时,那些太医也见到了虞凤莲,只是不知道她面纱下的脸长什么模样。
太后肯定会查虞凤莲的底细,一旦知道虞凤莲和从前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到时小十和太后之间还不知道要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平时消息灵通的洛熙平竟然还不知情,自我想像她和小十能成为一对,真是太可笑了。
看来这场疫病当真隔离了城内城外两个世界啊!
洛熙平一听,顿时不能接受了,以为洛樱在说谎,连忙道:“怎么可能,我从未听说过陵王殿下身边有什么人。”
“父亲若不信,去城外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太后的赐婚懿旨一直不下,应该也就早知道,唯有父亲你还蒙在鼓里。”
“怎……怎么会这样,那你身边的那些暗卫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陵王派来保护你的么?”
“当日陵王与卫元极发生争斗时,我曾挺身护过陵王,他派人保护我,也算是礼尚往来,是父亲你想多了。”
暗卫是宋星辰的人,她并不想再牵扯到宋星辰,让事情越变越复杂,而且,她根本没有必要告诉洛熙平真相。
洛熙平这下幻灭了,他颓然的搭下脑袋,沉吟了好半晌,忽然又抬起了头。
“陵王的事,我自会去济怀王那里打听打听,至于卫元极……呃,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