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越莲池水面的赏景水阁,是这盛夏之中,最清凉别致的好去处。
碧波静水,翠绿荷叶下,彩鲤停戈游曳,快活无忧。
池中红莲开的正好,娉婷而立,似娇羞的姑娘家,欲语还休,颜色无限好。
不得不说,为了撮合齐玄星和仲诗汶,宁蔷当真下了不少功夫,单是她所选的‘巧遇’之处,便是每回都无可挑剔。
有风从池面拂过,池水去除了其中一丝燥热,补上了一抹清凉,红莲亦献出一缕淡香。
仲诗汶嘴边泛起些许惬意,显然很是喜欢此景。
正想赞上美景几句,便看到宁蔷掩帕而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之事,仲诗汶心生好奇,遂忍不住出声问道:“王妃见到这片莲池,似乎心情极好,可是这里曾发生过什么有趣之事?”
宁蔷莞尔一笑,“其实也不算有趣,那回本妃险些被人推下莲池,好险本妃六妹拉了本妃一把,如若不然,本妃必定是要倒霉的。那时的莲池可不似今日,里头尽是枯败枝叶,如今想想,还是不免有些心有余悸,忍不住道一声,好险!”
宁蔷所说的,是齐玄瑄设计推她下水,想要污她清白,让她不能与齐玄宥成婚那次。
仲诗汶不知来龙去脉,听言便感叹道:“王妃当真豁达,若是小女有此一遭,怕是日后都要避着此处了。”
宁蔷赞同的点了点头,“本妃其实也如你一般,以为自那次之后,必定会避开这片莲池,只是后来知道了一些事,才没有了想要避开的念头。”
“何事如此神奇,竟然能够解开王妃的心结?”仲诗汶忍不住暗骂自己嘴快,明明清楚不该窥探贵人的私隐,却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好奇心。
就算恭王妃的脾性和善,她也不该如此口无遮拦才是!
仲诗汶一颗心吊在了半空,七上八下,宁蔷对此却是毫不在意,她笑着回道:“说出来怕是要惹你笑话了,其实就是与王爷有关的小些小事。”她记得清楚,那次,她与齐玄宥,宁薇,齐玄宸,四个一同向齐文帝告状,硬是让齐玄瑄憋屈的娶了个宫婢做侧妃。那一次,一向与世无争的齐玄宥,不惜为了她,第一次与其他皇子站到了对立面。
宁蔷脸上露出幸福的光晕。
仲诗汶没有多问,看到宁蔷提起恭王时幸福满足的神情,心中却是羡慕非常。
恭王和恭王妃相逢于微时,感情笃深,情意绵长,如今恭王深得皇上器重,却不改初心,独爱恭王妃一人,实在羡煞旁人。
说起来,宁家姑娘还真是幸运,她们一个个像是得了上天的眷顾一般,幸福美满。
比起因圣旨结缘的恭王夫妇,更惹闺中女子艳羡的,是瑞王妃。
当初瑞王爷是如何豁出脸面不顾,又是如何极尽痴缠瑞王妃的,京中之人哪个不晓?
仲诗汶最喜欢听人说起之人,便是瑞王妃,她对瑞王妃的每一件事都极为热忱。曾几何时,仲诗汶也曾对父母娇声娇气的放言,说要嫁一个如瑞王那般深情恣意的潇洒郎君,从此海阔天空,自由自在。
旁的大家闺秀,大多想成为人上之人,只要能越上枝头,其余的全数都不重要,可她却不以为然。
在她看来,有粮千担,也是一日三餐,宅院十座,也是睡榻一间,高官厚禄或是权倾朝野,都没有什么好羡慕的,想要的不过是方寸自在。
可以说,瑞王妃的事迹,让仲诗汶看到了自己心中的渴望,所以她希望自己的生命里,也能出现一个如瑞王那般恣意的人物。
“五皇弟到了。”
宁蔷轻声细语的一句话,将仲诗汶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
仲诗汶抬眸望去,只见齐玄星与南夜一前一后的靠近,两人的神色,皆有些清冷疏离。
仲诗汶抿了抿唇,悄然低下头准备行礼,心中却思索着怎么将宁蔷支开,好让她有机会替萼儿向齐玄星问话。
殊不知,宁蔷本就无意留在此处,没等她想到支开宁蔷的借口,宁蔷便道自己要去指挥下人采些莲花带回府中烹粥,让仲诗汶留在水阁之中赏景。
仲诗汶目送宁蔷离去,这才回身向齐玄星行礼问安,客道的打过招呼之后,两人在水阁凉亭石凳上落座。
依然还是照旧品茗赏景,远远看去虽是一派美丽场景,实则两人皆有些难以言说的尴尬和别扭。
不尴不尬的说了会子话,仲诗汶悄悄瞄了站在凉亭边上的南夜,斟酌着轻声对齐玄星说道:“五殿下,诗汶可否问您一个问题?”
齐玄星有些意外的放下杯盏,“问吧。”
仲诗汶笑了笑,道:“昨日叶家小姐过府,想要诗汶带她入宫,诗汶实在费解的紧。”
齐玄星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提起萼儿,片刻后,他皱起了眉头,语气生硬的说道:“那丫头不懂规矩,你莫要与她计较。”
想了想,齐玄星又忍不住问道:“她有没有提及为何要入宫?”
仲诗汶微笑着摇了摇头,“许是想要入宫对五皇子说几句祝贺之词吧。”
祝贺?祝贺什么?祝贺他与仲诗汶好事将近么?
为何他没有半点欢喜之意?
齐玄星抬眸看向仲诗汶,仲诗汶的容貌气质,皆属千里挑一,性情也柔善纯良,这样的女子日后定是个贤妻良母,且她还是父皇替自己选中之人,照理来说,他的内心不该对这桩婚事有所排斥才对!
然,就算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真实想法,他的内心还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