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肖卫的尸首乃是齐玄宸所安排,渤襄王会让富宝珠认尸,自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宁薇昨夜将此事告诉了富宝珠,富宝珠也清楚,肖卫和肖家能否安然度过此劫,就看她如何表现了。
若是她能够让渤襄王相信肖卫已死,那么他们无疑逃过一劫。
若是不能,渤襄王就算看在王神医的份上,暂时放过富宝珠,亦不可能放过肖家,他必定还会继续用肖家做引,直到引出真正的肖卫。
若是肖家无用,那么富宝珠母子依然逃不了成为鱼饵的命运。
富宝珠一向没心没肺,宁薇担心她无法让渤襄王相信,是以昨晚单独与富宝珠谈了许久,又是分析事情的严重后果,又是建议她如何表现,总之是费劲了口舌。
然,富宝珠今日出现,宁薇还是揪起了一颗心,生怕富宝珠的表现让渤襄王看出破绽。
其实,她低估了富宝珠的演戏的潜力,亦或者说,恐惧激发了她的潜能。
为了让自己的相公和婆家逃过一劫,富宝珠努力让自己忘记真正的肖卫还活着,将自己置身于未找到肖卫之前。
渤襄王说出肖卫的名字,她脸上便露出惊喜和愤恨交织的神情。看到尸首,脸上的神情又通通转变成了不可置信。
手脚慌乱的查看了尸首许久之后,富宝珠颓然坐倒在地,嚎啕大哭。
边哭边骂,似乎全然忘了此时身在何处,更加顾不上在意她这样嚎哭会否冲撞渤襄王。
渤襄王见到这种情形,心中相信了几分,被富宝珠哭得头昏脑胀,脸色极为不佳。
然富宝珠此刻无法控制,抱着假肖卫的尸首呼天抢地,渤襄王不想在王神医面前向其发难,遂起身离开了王宅。
临走之时,还叮嘱王神医好好将养身子,待花神节那日,接她去王府饮宴。
……
渤襄王走后,富宝珠依旧不敢停止哭泣,直到宁薇开口说可以了,她才抽抽搭搭的抹干了眼泪。
虽然渤襄王走了,连假肖卫的尸首都没有带走,富宝珠还是无法安心。她目光担心的看向宁薇,紧张问道:“王姑娘,相公他是不是安全了?”
戏假情真,富宝珠此刻声音嘶哑,仍然带着浓浓的哭腔。
“并没有,”宁薇摇了摇头,她不认为渤襄王会如此轻易相信,斟酌了片刻,道:“作戏做全套,虽然此人不是真正的肖卫,但他的身后事还是要办。这件事交给你,你想想,若是他是真正的肖卫,你会怎么办?”
富宝珠拍了拍已经麻木了的双腿,巧竹搀扶她起身,在宁薇不远处的椅子上坐好。
思虑了许久,富宝珠轻声道:“若是先前的我,应当会把他交给公公婆婆,毕竟我先前以为他不要我了!”
说到这里,富宝珠狠狠的眯了眯眼睛。
她这才想起,让她担惊受怕良久这笔账还未曾找肖卫算过,待会儿要好好算算总账才是!
“交给肖家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只不过,肖卫活着的事,不能告诉肖家人。”早就凑到宁薇身边坐下的齐玄宸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富宝珠抿了抿唇,“那公公婆婆岂不是…”
“伤心只是一时的,只有他们真正伤心,才能彻底骗过旁人。”宁薇清楚她想说什么,遂提醒道。
“那日后我们一家还有机会团聚吗?”富宝珠颇为紧张的问道。
肖卫的爹娘对富宝珠极好,在富宝珠心中,肖家比富家更为温暖。虽然妯娌们经常忽悠她,让她损失了不少银两,然而她还是将她们当作亲人。
若一生都不能与肖家人见面,富宝珠自然心中不愿。
宁薇莞尔一笑,道:“很快你们就能团聚了,耐心等候吧。”
只需将渤襄王这个威胁除去便可。
有了她肯定的回答,富宝珠安心的拍了拍胸口,想到了什么,她目光感激的看向宁薇。
“王姑娘,一直以来,你帮助我良多,要不是有你,我此刻还不知在何处乞讨,我家小石头也…”
想起那日无处可去的窘境,富宝珠鼻子一酸,她缓缓站起身,蹲身给宁薇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感激道:“谢谢你,王姑娘。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
富宝珠没心没肺,并不代表她不知好歹。
王姑娘与她非亲非故,当初带王姑娘入城,她也是收了好处的。
如今一路走来,平白受了王姑娘如此多的恩惠,富宝珠心中自然异常感激。
见她言辞真诚,宁薇抿了抿唇,心中闪过一丝愧疚。
她的确帮过富宝珠许多,富宝珠这一礼,她自问受得起。
然,‘朋友’这两字入耳,激起了她心底的愧疚,富宝珠将她当成朋友,但她自问并未将富宝珠当作朋友。
想到富家即将倒霉之事,宁薇心中愧意更盛。
富家被渤襄王放弃,自是咎由自取,但终归罪不至死,明知渤襄王不会放过他们,宁薇还打算袖手旁观,这就有违朋友之义了。
宁薇起身将富宝珠扶起,垂眸斟酌了片刻,心中有了决定。
就凭富宝珠口中的‘朋友’二字,宁薇决定再帮她一把,为她保住富家人的性命。
……
贺良失去一只手臂,原以为宁雨秋会心疼崩溃。
没曾想,她却表现的极为镇定,自见到贺良之后,她一心照顾贺良,甚至连眼泪都不曾流过一滴。
或许在她眼中,旁的都不重要,只要贺良还活着,她便心满意足。
不管贺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