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竹从门缝中看着远处大步走来的琴姨娘,脸上闪过疑惑。
她转过头,见宁薇悠闲的坐在软塌之上喝茶,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她们这是要做什么?路是王府的,就算出了事,怎么也赖不到咱们头上啊?”
宁薇勾了勾唇角,拿着空空如也的茶杯端详了片刻。
她意味深长的回道:“王府中人对王妃的性情倒是极为了解,王妃不愿放我出府,她们这就来陷害了。”
原来洪芳芳打的就是一石二鸟的主意。
她既要琴姨娘没了肚子里的孩子,又要给王妃一个理由留下神医。
神医医术那般高超,在王府这些养尊处优的人看来,这样的神医就应该为他们所用,保他们平安健康与什么都重要。
纵使宁薇一直假装身子不适,他们这些人自私自利之人,亦没有半点心软。
若是宁薇只想对付王府这些人,留在王府自然是好的。
然,她的目的并非如此,如今已经清楚了指使文氏暗害宁雨秋之人是沛姨娘,且她们想要取宁雨秋性命,宁薇必须要离开王府,留在王府只会让她束手束脚。
只是这个沛姨娘到底是什么人?
她为何要与宁雨秋过不去?宁薇想不明白,她总觉得这个沛姨娘的声音有些耳熟,可一时之间又不记得在哪里听过。
琴姨娘一步一步往客房走来,扶着她的婢女看着前面的石板,手脚微微有些颤抖。
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绪,转眼看向琴姨娘的肚子。
顷刻间,婢女心思飘远。
她早就知道,琴姨娘这一胎铁定是保不住的,自前几日,她偷吃琴姨娘吃剩的饭菜,便发觉了不妥。
那些饭菜被人下了滑胎药,虽然剂量微小,连服几日却也足够让琴姨娘小产。
婢女本想将此事告诉琴姨娘,不料,少夫人洪芳芳却让人找到了她。找她之人没有说别的,只说偌大的王府死一个婢女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婢女心思通透,自然清楚话中深意,为了自己的性命,她只得守口如瓶。
就因为她的这个选择,今日她不得不按照少夫人的吩咐行事。
通往客房的石板呈灰白之色,晃眼一看,看不到任何不妥之处。可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那一排石板之中,有一块微微有些凸起,婢女清楚那就是少夫人所说的那一块。
婢女硬下心肠,将琴姨娘扶往那块松动的石板上走去。
她心想,琴姨娘已经服用了滑胎药,就算是不摔这一跤,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迟早保不住,还不如就随了少夫人的心愿,起码还能讨好少夫人一番。
很快,婢女将琴姨娘扶到了松动的石板面前,琴姨娘一无所知的抬脚,正要踏上石板之时,客房中突然响起一声惊呼。
“啊~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呯~”
随之而来的则是杯盏落地之声。
琴姨娘吓得后退了几步,不明所以的望着客房方向。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同样呆住的婢女,吩咐道:“还不赶紧去看看。”
婢女猛然回头神来,连忙往客房小跑去,慌乱见她忘记了前面就是那块松动的石板,一脚重重踩下,石板迅速翘起,婢女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吃屎!
琴姨娘看着婢女许久爬不起来的婢女,心中满是惊惧。
她下意识的托住自己的肚子,后怕不已。
她意识到,若她方才没有停步,此刻摔跤的只怕就是她了。若是她摔了这一跤,她的肚子…
琴姨娘不敢往下深想!
片刻后,巧竹打开房门,跑出客房,她满脸焦急的喊人:“快去将李大夫喊来,我家小姐犯病了…”
李大夫是男子,不宜在王府后院久待,宁薇进客房休息后,他便被人带去了外院歇息,此刻还在外院等着宁薇主仆俩。
琴姨娘听到巧竹的话,没有动弹,一名从拐角走出的婢女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扫把往院子跑去。
巧竹看着她跑远,认出她是先前为沛姨娘禀话的婢女。
之前宁薇救了她一回,看来她还记着宁薇的好。
随后,渤襄王妃的院子里一片混乱,李大夫过来之后,声称神医旧疾发作,要赶紧带回医馆救治,随后便不由分说的和巧竹一起要将宁薇带走。
王府下人做不了主,连忙前去正厅询问主子。
此刻渤襄王正在前院看着下人责打齐昶,听到下人禀告说神医在府中犯病,想着神医在渤襄城声望颇高,若是强留死在了府里,必定会引起各方揣测,遂下令放其出府。
渤襄王妃本想出言阻止,最终却是没有开口。
经过前院之时,宁薇趴着巧竹的背上,悄悄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目光划过渤襄王的背影,正好瞧见站在渤襄王身边的于亦景向她看来,目光中透着深思之意。
就看了这一眼之后,于亦景与渤襄王说了些什么,不顾满脸不虞的青萝郡主,大步朝宁薇一行人走近。
他没有多话,只是走到李大夫前面,为他开路。
于亦景骑着马,一路将宁薇所乘坐的马车送到了广济医馆,看着宁薇被巧竹背进后院,这才开口与李大夫搭话。
“李大夫,王神医所患的是何病症?”他语气随意,似乎是随口一问。
李大夫叹了一口气,道:“李某也不甚清楚,只知王姑娘时常会犯病,至于是何病症她不说李某亦不方便多问。”
他这话倒是没有作假,他的确不清楚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