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安静到诡异的暴室牢房中,齐玄宇的喊声连连回响。
有些凄厉,有些悲凉,还有些愤恨。
夏名扬只以为齐玄宇又在演戏,殊不知,他此刻真的吓坏了。
当初他毫不犹豫的放弃了霞妃,如今报应不爽,他发现,自己同样被人放弃了。
想想也是,他如今沦落到如此地步,在别人看来,再无登上皇位的可能。即便他认为自己还有机会,也无事无补。
在想要图谋皇位的人心中,齐玄宇身份的秘密,已然变成了一个危险的存在。
只有除去他,这个秘密才能永远只是秘密,只要这个秘密不暴露,他还有很多筹谋的机会,就算重新来过又如何?
天下霸业岂是那么容易便能得到手的?
牺牲一个已经毫无价值,从小养在别人那里,与自己并无多少感情的孩子,对图谋江山之人来说,实在不足挂齿!
齐玄宇觉得他猜到了他亲生父亲的心思。
可他显然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暴露,若不是想要抓到勤海王留在京中的暗手,他只怕早已无法安稳的坐牢了。
看着对面的八个人,齐玄宇的心早已凉透。
他知道这八个人的确是勤海王的人,但绝对不是来救他的,如果真的想要来救他,有一个人一定会出现,可齐玄宇没有见到那人。
喊过数句之后,无人搭理的齐玄宇终于自行平静了下来。
他开始仔细思量此时的状况。
这八个人既然不是来救他的,那他们是为何而来?齐玄宇认为,这八个人就是来杀他的。
虽然这些人如今无精打采的被五花大绑着,齐玄宇还是害怕极了。
害怕过后,就是彻底的心死。
齐玄宇目光渐渐冰冷,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
齐文帝进入暴室牢房之前,在暴室门外停留了片刻,他站在那里闭了一会儿眼睛,待心绪毫无波澜,这才迈腿走了进去。
其实,齐文帝心中是不想见到齐玄宇的。
在他看来,实在没有必要再见,齐玄宇在他眼中已经是个死人无疑,他自问不论发生何事,他都不会放过齐玄宇。
齐玄宇的命运,从一出生就被安排勤海王安排好了,有霞妃从旁教导,他顺利的长成了勤海王想要的模样。
只是他终究还是败了,历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败了就要承受代价。
齐玄宇看到齐文帝走了进来,立即惊喜的跑到了离齐文帝最近的铁栏边上。
‘噗通’一声,齐玄宇跪倒在地。
此刻的他狼狈不堪,面带颓色,身上单薄的囚衣上血迹斑斑,显然是受过酷刑的。
他卑微的跪在地上,耷拉着肩膀,身形止不住的颤抖。
齐玄宇言辞恳切的对齐文帝忏悔道:“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儿臣日后定当劝母妃与我一同从善,吃斋念佛,偿还往日所做下的罪孽!”
事到如今,他还抱着希望,在他看来,齐文帝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只要他还是齐文帝的儿子,齐文帝就舍不得杀他,若是他认真悔过,齐文帝定然会给他机会。
齐玄宇心中了解,齐文帝并不是无情之人,端看齐玄瑄如今还好好活在京城就知道了。
他觉得自己只要避开了生父杀人灭口的心思,肯定不会一败涂地。
就算如齐玄瑄一样沦落为平民,他迟早也能重新爬起!
听到齐玄宇的忏悔,齐文帝没有立刻开口说话,只是眸色幽深的看了他许久。
齐玄宇第一次被齐文帝如此打量,神情颇有些不自在,只不过他嘴里依然还在不停的说着知错了。
“不论真假,你与朕总是做过这么些年的父子,如今仔细想来,朕却是从未好好看过你,也从未看明白过你,今日终于算是看清楚了。”
齐文帝平淡的话语,让齐玄宇万分震惊,如遭雷击。
他怔怔的看着齐文帝,全身迅速僵硬。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原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许久过后,他脱力的瘫倒在地,想要出声狡辩,抬起头却看到了齐文帝笃定而无情的眸子。
他突然意识到,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无需再做挣扎。
齐文帝又道:“当年朕被西魏扣押,勤海王进京坐镇大齐一年有余,待朕回大齐之时,他毫不犹豫的回到渤海。朕一直以为他对朕忠心耿耿,视朕为兄弟,不料却是狼子野心深藏!”
齐玄宇看了看对面的八个人,眼中划过一丝玉石俱焚的痕迹。
他冷笑了一声,讽刺道:“不过是因为他心中有自知之明罢了。”
齐文帝没有说话,齐玄宇则继续说道:“我尚且能隐藏这么多年,更何况是他?天子孤家寡人,天家无情,何来的兄弟?”
齐玄宇清楚自己已经没有了活路,他诡异的笑了笑。
开始说起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勤海王在渤海练兵,待时机来临便会攻上京城。
他又是如何与齐昊狼狈为奸,利用齐英拉渤襄王下水。
甚至还包括辰妃助霞妃对付齐玄宸,为他们提供散功散之事。
一桩桩一件件,丝毫不曾隐瞒。
他说完之后,齐玄宸和宁薇走了进来,齐玄宸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这是怕独自上路孤单,想要多找些人相陪么?”
原本阴森的牢房,因为他和宁薇的到来,多了一些暖色,只不过这对齐玄宇而言,却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齐玄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