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某个不知名的乡下路上,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不快不慢的朝前行驶着。
马车越走越偏僻,最终来到一处山坳前停下。
车夫掀开车帘,大声说道:“两位,到了,前面的路太窄,马车过不去,只能你们步行过去了。”
穿着一身寻常旧棉袄的赫连林,朝车夫点了点头。
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车夫,对车夫说道:“有劳了,劳烦你明日再来此处接我进城可好?”
有生意来了车夫自然不会拒绝。
他咧嘴一笑,大声回道:“好咧,那我明日上半晌过来可行?”
“好,就你说的这个时候。”
赫连林点点头,说完便转过身,对带着竹斗笠的赫连婉轻声说道:“阿姐,咱们下车了。”
见赫连婉点头,他便率先跳下马车,继而伸手将赫连婉扶了下来。
姐弟俩与车夫告辞过后,遂徒步往山坳而去。
车夫看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道:“住在这种山坳子里的,都是穷苦人呐 ̄”
他赶着马掉过车头,按来路返回。
姐弟俩一前一后的走在狭窄的山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赫连婉是因为近乡情怯,而赫连林则想着明日又要与阿姐分离,心中不舍所致。
一阵北风刮过,树桠上的积雪扑簌落下,让静悄悄的山间多了些许响动,没有方才那般沉闷。
赫连婉看着远处山沟里隐隐约约的村庄,局促的停下了脚步。
她双手紧张的捏着棉衣一角,不知所措的看向赫连林,“小弟,我有些紧张!”
赫连林一听这话,顿时竖起了眉毛。
“阿姐你有什么好紧张的,就算你当初偷偷离开,那也是因为有正事,他还能怪你不成!”
赫连林不愉的扫了一眼山间小路,嫌弃的踢了踢脚边的树桠。
阿姐身份尊贵,如今居然嫁进了这样偏僻的山坳,当真是老天不公!
赫连林心情极差,他并不是看不起平民,只不过,他实在不想看到自己的阿姐受苦。
是的,在他看来,嫁到这种山沟沟里就是受苦。
他实在不明白阿姐为何执意来此,若是只为了女儿,接走便是了。
赫连林来时也曾提议,在繁荣一些的镇子里置办宅子,将赫连婉相公和孩子接去。
原以为赫连婉会同意,不料她却一口回绝。
还说她喜欢生活在她相公的家乡。
赫连婉正欲劝小弟几句之时,三五名扛着柴刀的村民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见到赫连姐弟,好奇的看了几眼,便走上来亲切的问道:“你们不是坳里的人吧?来走亲戚的?”
“一看就是迷路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他们语气随意,声音爽朗粗糙,却并不会让人心生厌烦,反而有种难得的质朴之感。
这种感觉,是赫连林这种养尊处优的人鲜少见到的。
赫连婉见到几位村民,连忙揭开竹斗笠,轻声道:“石头叔,是我。”
一个年长的村民看见她脸上的疤痕,立即瞪大了眼睛,“你不是黑虎媳妇儿么?你没死啊?”
“哎哟喂 ̄你居然没死啊?黑虎以为你死了,这几年带着女儿过得可苦了呢!”
“就是啊,黑虎重情,这几年都振作不过来,以前他可是村里日子过得最舒坦的。”
赫连婉一听这话,心中大急。
她焦急的出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是给相公留了信么?说我去寻亲,他这么会以为我死了?”
石头叔连忙将事情说了一遍。
赫连婉离家之时,的确留了书信,黑虎找村里识字的老先生看了,知道赫连婉是去寻亲了。
原本他虽然担心,却也没有太过在意。
岂料,有村民上山砍柴时,在山崖边捡到了赫连婉不小心遗落的手帕。
加上赫连婉一去再无半点音讯,渐渐的大家都以为她掉下山崖摔死了。
村里人在山崖下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尸首,也只以为是被野兽叼走了。
将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石头叔感慨的说道:“你赶紧回去吧,黑虎还等着你呢!”
“不是说都以为我阿姐死了么?怎么又说他等着阿姐?”赫连林不解。
石头叔打量了赫连林一眼。
笑道:“你是黑虎媳妇儿的弟弟啊?长得真俊,难怪黑虎家的丫头片子长得那么招人喜欢。”
赫连林笑了笑,石头叔便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黑虎是个死心眼,我们大家都说他媳妇儿死了,他愣是不信。说一日没看到尸首,一日就不能断定是死了。”
“就是啊,去年村里的婆娘想给他做媒,他还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我家婆娘到现在还嘀咕呢!说她也是一片好心,看着黑虎一个大男人带着个丫头,日子过得苦,没想到跑上门去做媒,差点没被黑虎吓破胆。嘿嘿…”
村民们纷纷附和。
赫连婉听他们说了这么些,心中的紧张早已烟消云散。
她和村民们打了个招呼,便快步往村里走去。
赫连林突然有些明白阿姐为何要作那样的决定了,或许她是对的!
此时,进村的小路上,一个虎背熊腰,长相颇为粗犷的男人坐在路边的石头上。
他怀里搂着一个长相精致,极为可爱的女娃娃。
“爹,娘啥时候能回来啊?妞妞好想看到娘。”小女娃声音娇嫩。
“就快了,就快了,只要每天在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