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3年4月15日,累西腓外海,天高云淡。
已经步入仲秋的巴西东北部地区依然炎热无比,李仁军拿起毛巾擦了擦汗,郁闷无比地叹了口气。话说他一个四十来岁的退役军官(退役时加了一级,以少校军衔退役),在军中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身家也不菲(在远东干过几年的军官就没有穷的),结果却仍要被执委会剥削一把,飘扬出海来到累西腓这种陌生的城市,和一干陌生的荷兰红毛扯皮,还有比这更扯淡的事情吗?
不过李仁军素来有点小聪明,把家安在南非的他前阵子从盐城港拍下了两艘俘虏船,稍事整饬一番后便从本土装满商品运到南非出售,小赚一笔;不过这还不算完,很快这厮又在河中港向黑八旗部落大量采购了许多花生、高粱、芝麻、大豆、腌肉等农产品,然后顺着本格拉寒流向北,直抵拉脱维亚人设立的新库尔兰殖民地。
满满两船农副产品在雅各布港卖了个好价钱!这个以烟草、伐木为支柱产业的库尔兰公国殖民地的经济体系非常畸形,因为他们几乎所有的上好土地都种上了烟草,自身却连粮食都不能自给,只能从东岸人的南非河中县进口。而除了进口食品外,他们还从东岸进口刀具、农具、药品、布匹、酒类、武器等各式各样的商品,以维持他们这个殖民地的运转,听起来几乎就是东岸人的经济殖民地。
而这个殖民地的总督看起来也非常有自知之明,他清楚地知道新库尔兰殖民地的生存靠的是谁,因此对于东岸人的各种要求也是竭尽全力地去满足。比如南非方面传话过来让他们搜集热带大木。他们二话不说就带上伐木工具和武器弹药进了森林。一边与刚果黑人原住民周旋。一边挑选粗壮的原木运到海边然后出口至东岸——当然东岸人给的对价也很合理,保证他们不会吃亏就是了。
前阵子南非方面又派员来到雅各布港,询问这些拉脱维亚人是否可以尝试种植甘蔗或棉花,这些人经过慎重考虑后决定尝试开辟一些甘蔗种植园,为此他们打算南下刚果河口(后世莫安达附近),兴建新库尔兰殖民地的第二座城市“骑士团要塞”——以纪念曾经活跃在立窝尼亚地区的宝剑骑士团——并开展武装殖民。
骑士团要塞建立起来后,整个新库尔兰地区的人口将达到四千余人,其中白人(包括拉脱维亚移民及德意志雇佣军)约占四成。其余均是黑人附庸,发展速度之快是极为惊人的,这得益于他们较充足的资金——每年出口至东岸的商品(大木、烟草、黑人奴隶)总额就将近三十万元了,有力支持了这个殖民地的建设。
从雅各布港再次收购了小四百名刚果黑人奴隶后,李仁军强打精神随船来到了累西腓——荷属巴西的首府城市,一座以制糖业为生的城市。当然了,此时荷属巴西(其实只包括累西腓、奥林达等沿海城镇,内陆地区在葡萄牙人控制下)又有哪座城市不是以制糖为生呢?荷兰人因为西印度公司的力量过于分散而在面对葡萄牙人时节节败退,可他们放弃了谷物种植园、放弃了棉花种植园、放弃了烟草种植园,从内陆一路退守沿海一线狼狈不堪。却从未放弃那些甘蔗种植园,沿海城市内的榨糖工场也一直在坚持运转着。生产出了大量蔗糖运到荷兰的精炼厂进行再加工,利润非常惊人。
既然是以种植甘蔗榨糖为主要经济活动的地区,那么其对奴隶的需求量自然也是极大的了。特别是在与葡萄牙人三天两头开战的当口,原有的奴隶趁着监管有所放松而大量逃亡,于是荷兰人急需补充新奴隶——这便是李仁军带着数百名刚果黑人来到这里的原因所在了。
“比克尔先生,很高兴见到你,我是华夏东岸共和国特使李仁军。”李仁军摘下了头上的礼帽,弯腰向科内利斯.比克尔致敬。
在大热天依旧穿着厚实的正装的科内利斯同时脱帽回礼,然后便毫不见外地挽住李仁军的胳膊,用熟络的语气说道:“我已经来到累西腓一个多月了,上帝,我发誓这是我所经历的最远的一次航海冒险,在这之前我只去过新阿姆斯特丹。那是一个欣欣向荣的地方,盛产优质皮毛和坚实的圆木,渔业资源也很丰富。哦,是的,我很喜欢那里,为此我说服了我的哥哥们一起投资西印度公司的股票……”
“那你可亏大了。”李仁军心里面吐槽了一句,嘴上却说道:“西印度公司是一家很有潜力的企业,也是一家负责任的企业。我国企业界对贵公司的前景也非常看好,甚至很多人还有投资的冲动。”
“西印度公司是一家开放的企业,对于我们认可的朋友来说,投资完全不是问题。贵国的新大陆友好互助银行刚刚以贷款的形式投资了11万盾(3.7万元军资),我国的东印度公司之前也才刚刚注资150万盾,西印度公司的财务状况非常健康。”科内利斯与李仁军上了一辆精致的马车——似乎是梅林县南方车辆厂生产的呢——然后径直朝城内驶去。
“西印度公司财务状况的好坏对于稳定巴西东北部局势来说非常关键,它是和平的保正、是安宁的象征。我国政府对贵公司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巴西东北部的和平、消弭地区间的战火所做的努力表示赞赏,如果可能的话,我国新大陆友好互助银行还可以提供第二笔免息贷款。”李仁军坐在科内利斯对面,用不是很熟练的西班牙语说道。
“贵国的热情真是